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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的大明星谢园病逝,和葛优、梁天曾是喜剧三剑客

第一财经 2020-08-19 20:38:14

作者:吴丹    责编:李刚

谢园与葛优、梁天一起被誉为中国内地喜剧三剑客,用编剧史航的话来说,“他的影视作品足够丰富,一定占据过很多人的成长记忆。”

在山区支教的知青“老杆”,精瘦,不修边幅,站在竹屋内往窗外眺望。这一幕,是演员谢园在28岁那年留在电影《孩子王》法国版海报上的瞬间,也是导演陈凯歌内心定格多年的画面。

“他不知是在看什么,眼睛里满是柔情。我们今天也这样看看你,谢园,我们的老同学。”8月18日,谢园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享年61岁,陈凯歌发文悼念,“他是天生的演员”。

《孩子王》海报

上世纪80年代末,当陈凯歌和张艺谋以第五代代表人物的姿态出现时,谢园也成为这代导演镜头里最经典的人物。

1987年,谢园以《孩子王》一战成名,之后又将金鸡、百花、飞天、金鹰等大奖悉数纳入囊中。他与葛优、梁天一起被誉为中国内地喜剧三剑客,用编剧史航的话来说,“他的影视作品足够丰富,一定占据过很多人的成长记忆。”

谢园的去世,对中国影视圈来说可谓震动。最先获知消息的是谢园的挚友梁天,他发文悼念,“所有和谢园合作过的业内人士,都会怀念他曾经给我们带来过的欢乐和感动,愿他的灵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此天堂不再寂寞。”梁天曾说起彼此的“过命交情”,多年前两人一起在重庆拍戏,突发地震,是谢园唤醒沉睡中的他,一起奔跑到楼下。

“认识他的人,没有不喜欢的。我对他说,你在人前表演,得到最大快乐的是你自己。”陈凯歌撰文称,谢园是一个能带给别人快乐的人,他也始终记得拍摄《孩子王》期间,为了表演好人物形象,谢园连续两三个月蓬着头,不洗脸,不换衣服,就为了真实地活在人物里。

葛优曾说,谢园饰演的那些有烟火气的小人物,是他最喜欢的角色。老友的逝世,也让鲜少露面的葛优第一时间发文悼念,“观众会永远记住谢园对中国电影、电视剧所做出的努力和贡献。”

闪耀的78班

1959年生于北京的谢园,是被“文革”耽误的一代。恢复高考那一年,他没自信能上北大这样的学校,又不想离开北京,于是选了文化分数线不高的电影学院。

如今看来,北京电影学院在高考恢复后招收的第一届表演系学生,是万里挑一的78明星班。这个班级诞生了张丰毅、张铁林、方舒、沈丹萍等一代明星,也包括被老师评价为“形象一般,没有演技”的谢园。

会玩一点乐器,平时喜欢逗乐和模仿的谢园,形容自己是“两眼一抹黑”就考上了北影。直到大学毕业,他才知道78班在中国电影史上的重要地位。2005年接受《新京报》采访时,他曾说78班有一种顽固的批判精神,“78班的互相感染和熏染,才使我对人和文化内在的东西更感兴趣,而不是外在的、浮华的。”

早年,因为形象不够英俊,他接演的都是叛徒之类的边缘角色,被同学打击说成是“自行轻贱”。但他认定,小人物身上也有大命运。

1987年拍摄的《孩子王》改编自阿城同名小说,是谢园认为最纯粹的电影,同样不强调个人,个人是消化在大自然中的。他在片中穿着破衣烂衫,表情也是神经质的。

史航深刻记得谢园在电影中的蓬头乱发,如一团墨菊,表演是奇逸卓绝的,“他穿行于原著之中,如同穿行于云南的大山里,早起的浓雾里。他的茫茫然,是影片的承重墙,对原著意义毫无折损,尽是成全。”

谢园和陈凯歌

《孩子王》获得第41届法国戛纳电影节教育贡献奖时,陈凯歌看到赴法国的代表团名单里没有谢园的名字,当即反对,“如若他不能去,我也不能去。”

这份情谊和品格让谢园落泪,也成为他一生最难忘的时刻。当陈凯歌和谢园如愿去了戛纳,谢园撰文回忆两人坐在海边的画面,陈凯歌仰着头,地中海的风把他的胡子吹得微微发抖。那一刻,谢园想起的是《孩子王》中的段落,“什么是生活呢?就是活着”。

多年以后,他曾一个人回到云南山区的拍摄地,回忆他和陈凯歌、顾长卫曾经为这样一部电影毫无杂念地释放生命力。在他看来,从1994年以后,第五代电影人的激情就已经没有了,“虽然我们的生命在延续,但我们最灿烂的时刻和意义可能已经失去了。”

纯粹、忠诚的电影人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是谢园演员生涯的巅峰期。《孩子王》之后,他相继在叶大鹰执导的《大喘气》和滕文骥执导的《棋王》中担纲主角,斩获金鸡奖最佳男主角奖。深受大导演青睐的他,拿遍了中国影视界最重要的奖项。

在上世纪80年代末,谢园、葛优和梁天曾各自出资两万元,成立好来西电影制作公司,一起拍了电影《天生胆小》。三人不但一起演戏,还到处演小品。擅长讲段子的谢园,负责编小品。

很长一段时间,电视荧幕上总有三人的身影,他们一起拍电影,一起出演《编辑部的故事》、《我爱我家》,成为中国观众熟悉的“喜剧三剑客”。

梁天因《我爱我家》走红,葛优牵手冯小刚继续喜剧电影路,谢园则逐渐退出一线,回到北影专心教学。

他曾说,“时代变化了,我们有一半留在了八十年代,心灵已经在那里焊死了。”即便被拉扯进新世纪,他也觉得,现在的舞台并不是最能展现自己的地方。对他来说,更舒服的方式是回到校园。

这些年,谢园复出拍摄一些电视剧,也参加过一些综艺节目。2017年的《跨界喜剧王》中,他与葛优、梁天作为中国电影的喜剧标杆,同台亮相,一起回忆《我爱我家》拍摄经历,谢园还模仿了好友的“葛优瘫”。

就在两个月前,《我爱我家》主创团聚,关凌晒出与谢园的合影。疫情期间热播的网剧《古董局中局之鉴墨寻瓷》中,谢园也出演了气功大师戴鹤轩一角。在还未播出的电视剧《假日暖洋洋》《黄金大劫案》《神探亨特詹》中,将是谢园留给观众最后的荧幕形象。

谢园曾感叹,越来越多的导演打着“适应市场”的幌子直奔钱去,他一度担忧电影从业人员的操守,认为这是决定中国电影命运的关键。

他一直把拍摄《孩子王》的经历视为最好的时光,那时的他,如同浑身赤裸地在冰天雪地里呼喊,寒风刺骨,痛快淋漓。那时候的电影人也是忠诚、纯粹、毫无保留的。

陈凯歌依然难忘,为了演活阿城笔下那个知青,谢园容忍着几个月衣衫褴褛不梳洗的生活,就算过年时全剧组都回了北京,他仍然一个人守在村里,只为活在人物里。

与谢园在北影同级毕业的导演李少红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感慨,上世纪80年代的谢园是绝对的大明星,但毫无明星的架子,“他对电影非常热爱,几乎把表演融于生命,由衷地投入到表演事业里,电影也成了他终身致力的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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