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彭博媒体集团CEO史哲庭：经济复苏和抗疫都离不开多方合作

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整个世界，后疫情时代的世界经济将展现出何种蓝图？

在1个月之后的2020年“创新经济论坛”上，美国前国务卿、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亨利·基辛格，美国前财政部长、保尔森基金会主席亨利·保尔森，以及彭博有限合伙企业和彭博慈善基金会创始人迈克尔·布隆伯格等500余位全球政商领袖将通过云论坛的方式发言，共商切实可行的全球复苏议程。此次由彭博、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国际战略研究所和曼德拉发展研究所共同主办的论坛，主题为“共建创新经济 同享普惠未来”。在11月16日至19日的4天中，将跨越多个时区，聚焦金融和投资、贸易、气候变化、公共卫生和韧性城市五大核心议题。

在此之际，彭博媒体集团首席执行官史哲庭（Justin B. Smith）接受了第一财经记者的专访，他认为，在当今世界的状态下，如果没有各方集中的合作，是无法解决问题的。这也正是本届“创新经济论坛”的主题，无论是在抗疫方面，还是重新让全球经济恢复融合上，都应该进行长期合作。

第一财经：这次论坛将完全搬到线上，这种形式会降低对话和讨论的效率吗？

史哲庭：在过去的9个月里，虚拟形式的交流在全球爆炸式增长，我们加速了对虚拟会议的学习和适应。如果不是因为新冠肺炎疫情，这或许要花五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发展到如今的程度。虚拟沟通有非常美好的地方，但也有不如意的一面。

好的方面就是它的低成本、高效率和即时性，我们不需要去机场，不需要住酒店，也不需要拿着护照跨境。它让很多人动动手指就能沟通，例如，我们只需点击电脑上的按钮就可以与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人对话，这是从未有过的。

而不好的方面是，我们很难通过线上去发展新的社交关系，很难在线上去见新客户和新同事。尤其是涉及到更大的人群的时候，虚拟交流很明显缺少了人文和社会元素，而正是这些东西使得一个群体的社交互动变得有意义和有价值。

我认为，在安全的情况下，世界其实是想要再次面对面聚集的。可能某些类型的活动未来还是会走向虚拟，比如那些只涉及基本信息交流和快速互动的活动；但一些需要更深入互动的活动，那些需要更长社交时间的活动，还是会重回面对面的交流。

第一财经：有观点认为，未来的全球化将由服务贸易而不是货物贸易决定。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史哲庭：在这个问题上，“创新经济论坛”编辑主任班安祖（Andy Browne）提到过，服务经济受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更大。新冠肺炎疫情中的许多变化都有正面和负面的影响，从负面来看，冲击到了相关企业、商业模式以及工人。但如果考虑更长远的积极影响，那就是技术将在服务经济、世界经济中扮演什么角色，亚洲的数字化和服务的交付是如何通过技术来实现的，可启用的解决方案经历了重大的变革。

因此，我认为这是一把双刃剑。但我想指出，技术带来了服务业效率提升和进步，尽管的确存在短期的负面影响，但新冠肺炎疫情危机带来的冲击是具有变革性的，而那些充分参与现代的、数字化驱动服务经济的国家，将会从中受益。

第一财经：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经济带来了不少重大转型，你认为这其中最大的改变是什么？

史哲庭：我们见证了全球疫情使某些趋势不断加速，其中一些早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的一部分。这些改变有好有坏，也包括较为消极的趋势更加恶化。在疫情之前，世界面临着许多不平等的、非普惠性的经济体系，全球的政策制定者都在寻求策略来逆转这些不平等。在班安祖看来，此次疫情对于这些不平等也有不同层面的加速。

这在美国就可见一斑，在本次疫情危机当中，在美国受冲击最大的就是社会上缺乏资源的人群，他们在健康或者经济上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所以在此次疫情中，不平等性成为了一个需要我们讨论的、最重要的议题之一。

第一财经：你认为疫情带来的一些转变将会是永久性的吗？

史哲庭：是的，疫情中发生了许多永久性的变化，我们刚才说的服务经济就是一个例子，科技在人们生活中的角色也是一个永久性的转变。人们的消费方式已经完全被疫情改变了，此前很少有人通过技术实现的电子商务解决方案来购买杂货，但当人们突然被封锁在家中隔离时，就必须熟悉这些新技术和这些新的商品和服务的获取方式。

此外，我们也能看到疫情对重要的大型新企业的影响。现有的一些科技企业的商业模式已经在很多方面被这些趋势加速和驱动了。另外，我认为，新冠肺炎疫情和气候变化之间也有某种联系。比如在美国，今年我们看到了西海岸的山林大火和非常强的飓风季节。

我认为，新冠肺炎疫情之于非常严重的危机来说，有些像煤矿中的金丝雀，它真的会变革每个人的生活，并带来经济上的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