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好水养好鱼”，上海文创收藏资产市场蓄势待发

房产、股票、基金、债券等这些主流金融资产类别早已为广大中国投资人所熟知，近些年随着金融市场的不断发展，更加专业的资产类别如固定收益、私募股权等也逐渐为富裕的中产阶层投资人所青睐。

根据汇丰银行在上周发布的报告，未来五年内中国的高净值个人(可投资资产至少人民币1000万元)的数量可能将从目前的200多万人增加到500万人，而中产阶层人数将增长45%达到5亿人。

迅速增长的富裕人群对财富管理的需求也在不断提升，对资产配置的合理性和专业度要求更高；作为家庭投资理财市场的风向标，了解全球超级富豪的资产配置有助于判断市场走势和最新发展趋势。

收藏品投资两大核心要素

今年初，专门服务于大业主的全球私营房产顾问公司莱坊国际发布了2021年高净值和超高净值个人（可投资资产3000万美元以上）的财富报告，分析了疫情以来超级富豪对不同资产类别的配置变化。毫无意外，（投资性质的）房产、股票、债券和现金依然是超级富豪的首选，这些主流资产占了投资比例的78%，然而“收藏品资产和其他”这两个类别也占有投资比例的10%。据著名投行瑞士信贷统计，超过70%的超高净值人士同时也是收藏品爱好者，通常会根据品位和爱好在个人资产中配置2%~5%的收藏品。

收藏品投资人最基本的驱动力源自对艺术品的热情及喜爱，其次才是藏品的升值空间。

瑞士信贷在去年10月发布的全球收藏品资产市场报告中指出，超过三分之一的新晋超高净值人士同时也是艺术品爱好者，更重要的是，他们坚持多年收集自己喜欢的藏品，而不是热衷于短期炒作。对于广大中国投资人来说，根据个人的艺术品位和爱好做一些相应的资产配置而不是跟风投机，既有助于陶冶性情，又能够分散风险，还有助于家族传承，不过具体标的却未必一定是全球其他超级富豪钟爱的古董车或稀世罕见的艺术品。

因为和主流资产相比，收藏品投资一般更需要注重两个核心要素，门槛和流动性。

去年11月在香港佳士得拍卖行，一款爱马仕铂金包以340万港元成交，创下此类藏品的新纪录，然而对于仍然在积累财富的中产阶层投资人来说，这样的投资门槛显然太高。瑞士信贷的报告显示，2020年疫情导致高端艺术品交易量下跌了65%，然而价格在1万美元以下的藏品交易量只下跌了28%；著名拍卖行苏富比的总裁在去年一次采访中谈到，投资藏品的起步门槛在5000~10000美元，因为“一件独一无二藏品拥有者的喜悦之情”就是重要的驱动力。因此，无论是作为高端客户礼品还是作为家庭收藏，入门级藏品在近些年得到更多关注，这同时也推动各大相关交易所不断推出线上交易等数字化的服务平台，进一步拉近藏品和普通投资人的距离。行业统计数据显示，去年收藏品市场的门槛不断下降，平均交易金额为2.5万美元，而绝大多数交易都是在线上平台完成的。

与价格门槛类似，收藏品市场的鉴评门槛也是大众投资人需要额外注重的投资原则。无论是名包、名酒还是钱币，细分市场都有各自的鉴评机构，这些机构出具的官方证书是藏品真实性和市场价值最重要的证明。高端的藏品通常拥有来自拍卖行的鉴定，例如根据名包的使用状况，佳士得居然有一个六级的评级系统，完全没有任何使用痕迹的名包会获得“簇新（mint）”的评级。对于入门级的藏品来说，交易所提供的鉴定和评级证明就是资产真伪的重要保障，正像债券投资人通过评级确定债券价格，收藏品的投资人也需要在投资之前获得权威的鉴评证明以确保资产的真实性和合法性。

第三个门槛是监管门槛。作为资产配置的一部分，投资人在把玩欣赏之余希望藏品能够合法交易并且保值升值，那么投资人就需要仔细了解该类资产交易的监管方式和原则。例如，尽管国外的金融机构大多将虚拟货币视为另类资产的一种，近期国务院金融委要求强化平台企业金融活动监管，打击比特币挖矿和交易行为，央行等监管机构明确表示金融机构不得开展虚拟货币与人民币的兑换服务，这就是很明显的监管原则。事实上主流鉴评机构并没有发布过对包括比特币在内的各类虚拟货币艺术性的认可，因此虚拟货币目前尚不属于收藏品。

不断丰富完善上海的文创收藏生态体系

5月25日，上海市人民政府发布《关于加快推进上海全球资产管理中心建设的若干意见》。意见提到，力争到2025年，上海基本建成资产管理领域要素集聚度高、国际化水平强、生态体系较为完备的综合性、开放型资产管理中心，打造成为亚洲资产管理的重要枢纽，迈入全球资产管理中心城市前列。

作为另类资产的一个细分品类，收藏品资产要实现保值升值的主要渠道是交易，而交易的前提是市场的流动性。上海作为中国金融市场的高地，需要具有行业标准、流动性充沛、拥有国际影响力的文创收藏品交易市场，从而完善上海成为全方位资产管理中心城市的行业体系。金融人士通常喜欢把流动性比喻为“水”，把资产比喻为“鱼”，因此一个健康发展的市场就是“好水养好鱼”。对于文创收藏市场来说，符合监管要求、适应市场发展趋势、拥有鉴评证明的收藏品能为市场带来“好鱼”，而为市场引来“好水”提升市场流动性的责任更多落在市场运营者身上。

和任何交易市场类似，文创收藏资产市场流动性形成首先需要清晰透明的资产发行和交易规则。在任何藏品成为资产可以公开交易之前，市场的运营者需要披露该资产的认证或鉴评方式、储存和保管流程，藏品作为可交易的资产存世数量或发行总量、流传方式或发行主体等信息，当这些信息记录在案而且可供投资人随时检阅，投资人才会有信心作出交易决策。

不过和证券市场不同，文创收藏市场的交易定价通常更为主观，由于买卖双方都缺乏公开完整的资产供需数据，因此成交价的形成更多基于判断而不是市场共识。根据纽约梅隆银行在2019年发布的收藏品资产管理报告，以艺术品为例，大约60%的交易是线下市场私下达成的，虽然这听上去似乎有利于知识更为渊博的交易方，但事实上缺乏市场交易数据反而会导致投资人对自己的错误决策毫不知情。因此，让投资人了解权威的市场供求和成交数据能够为交易提供科学的决策依据，也因此有助于市场迅速形成客观的定价机制，从而提升市场的流动性。

对于那些交易频繁的资产类别来说，交易成本是限制市场流动性的另一个障碍。同样根据纽约梅隆银行的统计，高端藏品的交易成本一般高达20%，还不包括清结算仓储费用等。当交易成本高于资产的潜在升值空间时，理性的投资人根本没有任何动力进行交易，而长期缺乏交易量的资产亦难体现其金融属性。同样的交易标的，投资人自然会选择运行稳定、交投活跃而交易成本低的交易平台，因此对于文创收藏资产来说，通常只有行业权威的交易平台才能吸引充足的流动性，从而形成比较高效的价格发现机制。

纽约、伦敦、香港这些全球重要的金融中心同时也成为文创收藏市场的中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交易信息透明度。这些全球金融中心的文创收藏市场运营者都已经拥有一套完整、严谨的信息披露机制，不但对交易标的本身的来源、品相和历史交易有完整的记录，对市场上交易对手方也有严格的准入和披露机制。

根据瑞银集团去年对纽约、伦敦和香港的投资人的一项问卷调查，59%的投资人认为疫情并没有降低他们对文创收藏品的投资意愿，其中31%还表示疫情反而极大地增强了他们对藏品的交易意愿，因为疫情大大加速了这个交易市场的数字化进程，大量基于线上交易的数据发布让藏品和交易对手方信息更透明，交易流程更加高效，尤其还能吸引大量年轻的投资人和来自亚洲的投资人。

著名投行摩根士丹利和奥纬咨询去年联合发布了一份全球资管行业的调研报告，其中提到，未来五年全球资管规模增长最快的地区将是中国，年复合增长率将高达12%，而且其中9%来自新晋创造的财富。随着全球经济从疫情中不断恢复，中国经济继续强劲增长，这个比例可能还会上升。

广大新晋中产阶层投资人对资产配置的理念在不断成熟，对个人和家庭艺术品位的需求也在不断增加，相信投资人在不断完善主流资产配置的同时，也会更加关注另类的文创收藏品市场。

上海不仅是我国的金融中心，拥有来自全球的资管企业和不断壮大的富有人群，同时也拥有历史悠久的海派收藏文化，这些优势都有助于上海文创收藏资产市场蓄势待发。而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引好水养好鱼”，努力开发符合监管要求和市场发展的产品，不断丰富完善上海的文创收藏生态体系。

（作者系上海邮币卡交易中心总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