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姆·奥尼尔：认真对待英国地区经济“拉平”

7月早些时候，英国首相鲍里斯·约翰逊在考文垂发表了一次演讲，谈到了似乎已经成为他标志性的政策举措：“拉平”日益落后于伦敦和英国东南部的地方和地区经济。

我曾担任一个独立委员会的主席，该委员会提出了英国首相大卫·卡梅伦的北部振兴计划，现在我仍然高度关注同一个目标。最初的委员会调查了英国城市杂乱无章的增长模式。在我们的建议发布后，卡梅伦和当时的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邀请我担任财政部的“北部振兴”大臣；自2016年离开政府部门以来，我一直担任北部振兴计划合作伙伴这个独立项目的副主席。

此外，我最近成为了北部砂岩（Northern Gritstone）的主席，这是一家新的私人“耐心资本”公司，将投资于英国北部大学的初创企业，主要是（但不限于）利兹、曼彻斯特和谢菲尔德的大学。虽然这些大学经常跻身世界前200名，但它们位于生产率低的地区，当地缺乏快速增长、高收入的企业。这意味着有充足的投资机会。

约翰逊在演讲中略加提及了一份即将发布的政府“拉平”计划白皮书。如果该文件出台；或者当该文件出台时，我们希望里面能明确地定义什么是成功，并为实现成功提供一个连贯的策略。正如约翰逊在演讲中指出的那样，英国最繁荣和最不繁荣地区之间的差距一直在扩大。他说：“这是一个惊人的事实，德国统一31年后，我们国家东北部、约克郡、东米德兰兹郡、威尔士和北爱尔兰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现在低于以前的东德。”

尽管约翰逊可以轻松举出许多强有力的例子来说明英国令人震惊的不平等现象，但他解决问题的提议就要逊色多了。根据我们的观察，如此多的评论员持怀疑态度并不奇怪。

显然，没有人反对“拉平”英国经济的基本想法。问题是如何“拉平”，以及如何衡量进展。约翰逊政府是否只关注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当东北部人民的平均收入与伦敦人民一样多时，就宣布胜利了？

这是行不通的，因为正如约翰逊指出的那样，大伦敦的大部分地区也大幅落后于首都更成功的地区。如果要在不降低其他任何人水平的情况下实现拉平，提高大伦敦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将继续扩大伦敦和东北部之间的差距。

生活水平问题使情况进一步复杂化。各地区的房价差异很大。东南部（尤其是像剑桥这样的地方）的居民可能会为住房支付过多，以至于他们的实际可支配收入低于其他地方收入较低的人。

也许政府可以把重点放在预期寿命上，而不是只瞄准人均国内生产总值。通过讲一些生动的轶事，约翰逊突出了不同地区人们预期寿命的惊人差异。但尚不清楚这项公共政策将如何准确地针对这一问题。

无论如何，鉴于连续执政前两届的同一政党（包括提北部振兴计划的那届政府）仍然掌权，请允许我分享我认为即将发布的白皮书应该阐述的内容。首先，政府需要解释它将如何衡量进展和成功。在我看来，比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更好的选择是区域生产力，因为这既与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密切相关，又可以体现一系列其他可取的社会目标。

我也希望看到约翰逊政府将其目标与前几届政府的目标联系起来，并为未来的政府提供一个基础。在约翰逊作为首相最早的一次演讲中，他宣布了一项引入“北方振兴增长委员会”的计划。但这一志向显然已经消失。事实上，“北方振兴”这个词在他最近的演讲中甚至一次也没有出现。

同样，尽管约翰逊和他的部长们此前曾兴致勃勃地谈到引入北方振兴铁路系统，但该项目也没有被提及，即使演讲直接触及基础设施和火车。这一遗漏似乎证实了政府放弃北方振兴铁路项目的谣言，就像他们放弃增长委员会一样。

约翰逊似乎也突然倾向于小城镇，而不是大城市地区。这可能在政治上是权宜之计，但不一定有助于改善国家的表现。如果稳定英国经济是目标，政府需要将所有地区的生产率提高到与伦敦相同的水平。在这里，他们可以参考2013~2014年英国皇家艺术学会城市增长委员会的建议，该委员会审查了至少有50万居民的城市地区。

最后一个关键因素是教育。约翰逊列举了这一领域的许多失败案例。教育是大多数经济学家在实现持续生产力增长和社会经济公平的战略中首先考虑的领域。但政府的雄心似乎仅限于倡导学院（政府资助的独立学校）和招聘更好的教师。对每一个在教育部门工作或依赖教育部门的人来说，显而易见的是，需要更多地帮助落后地区。

让我们希望即将发表的白皮书能提供一个适当的政策框架，并制定出政府可对其负责的目标。为了提升英国经济水平，约翰逊必须首先将他的华丽辞藻和实质内容“拉平”。

（作者系高盛资产管理公司前董事长，前英国财政部长，现任查塔姆研究所主席、泛欧盟健康与可持续发展委员会成员。版权：辛迪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