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期间，日本虐待老人事件为何激增︱鞠川阳子话养老

12月24日，日本厚生劳动省公布了2020年度关于高龄者被虐待情况的调查结果，称高龄者遭受了来自于提供介护照顾的家人或者亲属虐待事件比前一年度增加了2.1%，仅被通报的事故数就达到了17281件，有17778名受害人，创自2017年开始启动该项调查以来的最高纪录，这些数据再次震惊了日本，使日本人对高龄后生活的担忧增加。

再看一下细分的情况，受虐待的老人中，有68.2%受到了直接的身体暴力虐待，而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人占被害人总数的52.9%，可见对于老年痴呆症患者的保护和照护服务监管需要尽快加强。针对施虐者的原因调查发现，有57.9%的人是因为自身的性格暴虐和人品不良，而50%是因为介护疲劳和精神压力太大。

从这些令人震惊的数据来看，笔者认为，提供居家老人介护服务的家人和亲属是否适合提供照护服务，需要设置一个准入门槛，不能只因为他们是老人的家属，就无条件地允许他们成为老人的介护服务员，也就是说需要设置一些基本的要求，比如对他们的体能和精神健康状况进行评估，对他们的脾性、人品和犯罪记录等进行背景预先调查，同时，也应该事先征求老人的意见，看老人对他们是否信任和认同。

日本厚生劳动省称，新冠疫情期间，外出和社交管控的大环境下，介护提供者的身体疲劳和精神压力增加，他们自身也承受着隔离、孤独，无法进行正常社交活动以及经济上的恐慌等带来的巨大精神压力，再加上需要整天面对居家老人，这些错综复杂的原因交织在一起，导致很多人脾性改变，暴言暴行增加，最终导致了虐待老人事故的多发。另外一个原因是疫情期间，日本家庭使用到宅介护服务的总计时间减少，也就是说很多家人和亲属为了节省开销，认为自己可以为家里的老人提供介护服务，特别很多人在家办公时间增加，但是实际上需要的体力劳动远超他们的预期，导致很多人抱怨精疲力尽，从而把怨气发泄到老人身上。

综合上述这些原因，笔者认为，政府应该尽快设置一些组织或者机构，为这些承受着巨大精神压力的老人家属提供及时的支持和帮助，在他们感到承受的压力太大或者需要有人咨询和帮助时，知道有可以依赖的机构可以帮助他们，这样预防他们崩溃或者发展到暴力虐待老人的地步。

而这些第三方机构的服务内容应该是覆盖面宽而且有很高灵活度的服务，因为每一位老人的家庭结构和情况都不同，有的可能是家庭内部矛盾需要调节，有的可能是经济方面的原因，有的则可能是照护者本人的体能和体力不支等问题，所以这些帮助机构应该设有咨询人员、调解员，安排医护机构，临时性的或者短期的护工派遣，提供紧急支援等，帮助老人家属安排临时休息的时间以做出休整，这对于老人和家属都有利，可以预防和减少虐待老人事件。

同时，该报告发布的数据显示，在包括特别养护老人院等高龄者养老设施中，来自养老院职员的虐待事故比去年同期减少了7.6%，这是自2017年实施统计以来的第一次减少。这引起了很多质疑声， 日本厚生省解释称，这个数据的准确性的确值得怀疑，最大的原因是新冠疫情期间的管制，家属探访受限制，而养老院内发生的虐待事件一般是由老人的家属发现后报警的，家人探访的减少导致了发现院内虐待的机会减少，所以根据往年的数据发展趋势，养老院内发生的虐待事故有极大的可能性是增加了，只是被发现的件数减少了。

由此可见，居家养老者的保护和监管，需要加强和制定更加详细和及时的第三方探访规则，以便及时发现和预防居家老人虐待事件的发生。同时，针对在养老院内发生的虐待老人事件，不能只依赖于老人的家属发现和报案，而是应该设置有效的第三方抽查、监督和投诉的绿色通道。在美国有些州开设投诉热线和详细的投诉人保护制度，允许匿名投诉等，这些措施值得借鉴。

（作者系日本养老产业专家、阳子企业管理咨询公司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