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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彬:稳外需、扩内需,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

2022-03-04 18:31:37

作者:温彬    责编:杨斐然

疫情、通胀、俄乌危机等因素使今年中国经济面临更大的外部不确定性。稳健的货币政策还有没有宽松的空间?

外需拉动不能持续,中国经济稳增长主要靠内需

次贷危机以来,我国经济增速呈现回落走势,2015年末中央提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2017年我国经济出现企稳回升,有观点认为市场出清过剩产能,开始进入新一轮增长周期,其实当年经济回升一定程度是因为出口对GDP增长的拉动由负转正。2018年随着外需贡献重新转负,经济增速又开始回落。

自新冠疫情发生以来的两年间,外需对经济拉动分别是0.6和1.7个百分点,如果不考虑外需贡献,过去两年实际平均增速在4%左右。去年我国进出口规模首次突破6万亿美元,贸易顺差6700多亿美元,中国出口占全球份额15%左右,但从今年形势看,随着主要经济体刺激政策退出,商品需求会下降;疫情缓解,新兴经济体复工复产,出口订单分流;再叠加去年高基数,预计今年外需对中国经济的贡献可能转负,稳增长主要是靠内需。

5.5%左右的经济增长目标或比较适宜

“两会”即将召开,市场很关注我国今年GDP增长目标会是多少。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新的预测都低于5%,国内机构大多预测在5%左右。我们认为应在5.5%左右。稳增长的目的就是稳就业。预计今年新毕业大学生在1076万人,比去年多增加了167万人,创历史新高,就业压力明显大于去年。数据显示,在制造业为主时期,GDP每增长一个点,能拉动100万人就业,过去我们说要保“8”,就是要确保每年新增1000多万人的就业;现在服务业对经济贡献超过了制造业,服务业的就业系数要高于制造业,现在GDP每增长一个点,可以带动150万人就业,因此只要保“6”就可以实现新增就业人口目标。从这个意义上讲,为了更好解决今年的新增就业压力问题,就必须保持必要的经济增速。此外,一些企业、行业、地方政府还面临一定的债务压力,只有保持适当的经济增速才能防止出现债务风险。

从已公布的各省GDP增长目标看,基本在5.5%以上,平均6.1%,如果各省增长目标都能实现,即便扣除各省之间重复计算部分,全国GDP增长5.5%的目标也是能否实现的。

扩内需短期内靠投资,政府部门仍有加杠杆空间

从内需看,长期以来房地产和汽车是拉动需求增长的两个轮子。按照房地产销售额和汽车销售量来看,基本三年一个周期,经济下行压力大时就刺激一下,经济稳定后,政策会收紧,这两个指标也会显著回落。现在正处于第四个周期的下行阶段,房地产和汽车的销售对经济增长动能的支撑作用会下降。

疫情对消费的影响还是很明显的,去年五一、十一小长假,出行人数已经达到疫情之前的水平,但人均消费还低于疫情之前,其中一个原因和近些年居民杠杆率快速上升有关,再叠加对未来预期的不确定性,使消费在稳增长中的基础性作用短期内很难快速产生效果。

而投资在短期内可以发挥关键性作用,特别是在房地产投资回落情况下,基础设施投资可以迅速发挥托底稳增长的作用。

比较中美宏观杠杆率水平,总量上差异不大,我们要低一些,但结构差别明显。美国政府杠杆率是120%,企业部门是82%,居民部门是79%;我国政府杠杆率是47%,企业杠杆率是155%,居民部门是62%。所以,要实现稳增长,从宽货币到宽信贷,哪个部门还有能力加杠杆?我国企业部门杠杆率已处于高位,个别房企正面临去杠杆、化解流动性压力,近期房地产贷款特别是按揭贷款有所放松,居民部门杠杆率上升可以部分对冲房企的资金压力,但又会挤压居民部门的消费增长。相对而言,政府部门加杠杆空间还是比较大的。但考虑到地方政府财政压力和隐性债务问题,预计今年的政策力度不会高于去年,更多体现在优化财政支出结构,比如加大对“三新”(新基建+新城建+新型城镇化)领域的投资,短期内可以起到稳定宏观经济大盘的作用,中长期也有助于改善经济结构和民生福祉。

货币政策总量和结构工具双重发力,促进货币政策与财政政策更加协调

疫情、通胀、俄乌危机等因素使今年中国经济面临更大的外部不确定性。稳健的货币政策还有没有宽松的空间?从历史上看,2015年美联储开启缩表,我们为了应对经济下行压力,先后5次降准、6次降息,人民币一次性贬值2%,对稳增长产生了积极效果空间。所以,尽管美联储货币政策存在很强的溢出效应,但我们的货币政策还是要坚持“以我为主”。

当前经济面临三重压力,既有周期性问题,也有结构性问题,总需求不足更为突出。因此,货币政策要发挥总量和结构双重功能。针对总需求不足,建议通过降“三率”加以应对。

一是继续下调存款准备金率。目前存款准备金率平均是8.4%,还有下降空间。近年来,外汇占款增长有限,MLF成为基础货币投放的重要工具,但它存在期限短、成本高等不足,因此降准有助于改善银行体系流动性期限结构,降低银行体系资金成本,从而引导金融机构进一步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

二是适时下调政策利率。目前企业贷款平均利率为4.61%,为历史最低水平。是不是就没有降息空间了?考虑到经济增长率和投资收益率也在历史低位,针对周期性和总需求不足,降息仍然是有效的政策工具。

三是人民币适度贬值。目前人民币升值不排除短期跨境资金的流入,这对稳外需、扩需求带来负面影响。过去两年,我国出口形势很好,但因原材料、运费等涨价以及人民币升值,很多中小企业出口赚了订单、没赚利润。今年中小出口企业面临订单分流、需求不足影响,增加人民币弹性,有助于中小企业生产经营稳定。

同时,再贷款等结构性政策工具在服务小微、三农、双碳等领域还有很大空间。

今年要特别加强财政和货币政策的协调,结合点主要体现在投资方面,从当前看,一方面项目建设中财政能拿出的资金有限,另一方面,银行资金没有好的去处、存在“资产荒”现象。建议针对“三新”领域,下调项目建设资本金比例要求,撬动更多的银行资金进入,既可以超前建设一些基础型设施,还可以解决商业银行信贷投放的压力。

总的来看,今年上半年要防止经济失速的风险,加大投资是重要且合理选项,下半年随着疫情缓解,消费或将替代投资成为稳增长的核心,但要真正发挥基础性作用,还需要进一步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释放消费潜力。

(作者系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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