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城事｜苏州河添打卡点，商业空间里的天后宫和慎余里

【编者按】生活在城市，享受城市的生活方式，追逐潮流，又时而怀旧，津津乐道于过去的事。城市变化太快，太多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改变着每一条街道，每一个社区。

第一财经推出“行走城事”专栏，记者实地漫步，用第一视角描述城市，集纳城市观察者的声音，体验历史变迁与城市更新。用脚步、交谈和文字，探索城市变化的原因和未来的可能性。

苏州河曾是上海最重要的航道，在一次沙龙活动中，历史学家、“城市漫步者”陈祖恩教授提到，乌镇路桥是苏州河文化意义上的一处分界点，乌镇路桥以西到曹家渡为止，属于工业尤其是纺织工业的河段，乌镇路桥以东一直到黄浦江，历史上属于商贸航运河段，这里留有大量的保护建筑和历史遗存。

近年来，随着房地产商在这里的开发运作，随着“一江一河”滨水改造的进行，乌镇路桥以东的苏州河人气居高不下，记者曾多次沿河漫步，观察市民、游客怎样看待这段历史街区。10月，苏河湾万象天地正式开业，市民游客纷纷前往打卡，记者也挑了个周末下午，从外滩源出发，去凑凑热闹。

从“上海最早的独立咖啡馆”出发

乍浦路桥是苏州河第二座桥，因为视距良好，无遮挡，可以拍到外白渡桥、外滩建筑群背影和浦东“三件套”等地标同框，是摄影“老法师”们喜爱的取景地，被称为“法师桥”。桥下苏州河南岸，接近划船俱乐部的苏州河游船外白渡桥站旁边正在搭建大片的临时码头。

沿北苏州路西行，过上海苏宁宝丽嘉酒店，水岸微抬高，这里有一处“咖啡对望”的河景：北岸亲水平台上的露天咖啡馆坐满了人，南岸的“中石化一号加油站咖啡”二层景观位也坐得满满当当。1948年10月10日，这里成为全国第一座国营加油站，建筑师章明团队2020年把这里设计成复合苏河驿站，一层是加油站、便利店，二层是咖啡馆并展示历史故事。

其实，在不远处上海邮政博物馆对面的瑞泰里，现在四川北路6号杏花楼的位置，1876年诞生了上海第一家独立咖啡馆“生昌架啡馆”（即生昌咖啡馆），上海咖啡历史研究者孙莺曾考证出这件事。可惜现在的店面已不再卖咖啡，记者在此买了些老上海点心，又在隔壁津久咖啡买了外带咖啡。津久咖啡是上海本地咖啡品牌，它最近推出了一款添加邵万生金牌糟卤的“糟香咖啡豆”，名为“屋里厢”，是最近的网红商品。老上海风尚爱好者白老师看到记者发布了朋友圈，留言让记者帮他买一包尝尝。

沿河而立的上海邮政博物馆和河滨大楼都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建造的现代主义建筑，本土气息浓烈，经常有影视剧组在附近拍摄取景。记者这次遇到的却是两位“七浦路女孩”在摆拍：落日余晖中，戴着墨镜的女模特搭配好全身服饰，提着包包，先后以上海总商会旧址、旧称“天后宫桥”的河南路桥和河滨大楼为背景拍下“产品图”。

七浦路区域曾是华东地区最大的中低档服装批发市场，随着城市的更新、网络的发展，而今这里也诞生了个性化的电商直播业态，以附近浓重的历史氛围作为背景，现场穿搭、化妆、拍照。记者把这一幕拍下，发给一直关注城市空间潮流的建筑师吴焕，他连连说“这一幕太有味道”，“上海不愧是最现代的城市”。

建于1915年的上海总商会大楼在2018年修缮完成，内外场景十分气派。白领邢国曾告诉记者，“可以在里面办婚礼，但我还是选在了别处，主要是看过内部，觉得太震撼，怕自己撑不住场面。”靠近桥边的上海总商会门楼也被修缮复原，吸引了两位外地来的年轻女子驻足观看。

步行及宠物友好街区

记者穿过上海总商会大楼旧址附近的宁静园林，绕过高层住宅，到了10月13日开业的上海苏河湾万象天地东入口。此处开业以来，附近人气急升，一位阿姨正在认真地拿起手机瞄准3层、中空的新建筑拍照，旁边中介也在滔滔不绝地推销附近在售楼盘。刚走进苏河湾万象天地，就看到一群小伙子兴高采烈地从地下商场走出来，被大家簇拥着的其中一位，正饶有兴趣地指着斜上方的高层，给朋友们介绍自己的新家。

随着地产开发和商业综合体相继上线，各路潮人赶来烘托气氛，浙江北路、天潼路、山西北路围合的这块苏州河北岸地块终于“做完了填空题”，也把地铁天潼路站到曲阜路站这一段漫步路线完美接合。“咔咔咔”，三位爷叔并排拍摄都市律动，他们的面前，是一位在公共艺术作品《UP WE GO！迈上新景象》旁边驻足的少女，“这张片子不错！”

和老法师们一样，统一着装、在大草坪上排好队形拍照的阿姨团，也想记录下这灯红酒绿间、仿佛还回荡在的记忆中的苏州河。记者碰到不少阖家出行的附近居民，有的还推着坐轮椅的老人。有一家七口从北苏州路溜达过来，“以前这边可不是这样的”，一位老阿姨对身边的少年说。

在这崭新的街区，导航有时还得依靠少年手里的手机地图。天后宫南门口新辟的三泰路已经开始堵车，大批游人走天桥横跃福建北路，向南眺望苏州河。天桥可通苏河湾万象天地西区的大草坪，一长排躺椅已被游人坐满，小孩和狗狗正在快乐奔跑。

设计方Kokaistudios的工作人员小姜这几天一直忙着接待宾客，一边还在收集着设计使用反馈信息，她很注意观察绿地、天桥有没有实现宠物友好。她告诉记者，2016年他们接手此项目时，就想“建造一座城市峡谷”，把商业综合体设计成公园。前几年在改造世茂广场时，他们就用了这种理念，得到的反馈很好，虽然牺牲一点招商面积，但市民喜欢来玩，人气明显更旺。

天后宫和慎余里

苏河湾万象天地有6万平方米的开放式商业空间，绝大部分在地下两层。乍一看，到处都是公园绿地，总面积达4.2万平方米。东区南侧是异地保护复建的历史建筑天后宫，西区西北角则是保护性修缮的历史建筑群慎余里。

上海历建科技和上海交通大学联合团队的资料显示，建于1884年的上海天后宫是上海市区唯一的妈祖庙遗址，曾经一度香火极盛、规格很高。2006年，天后宫保留构建实施“保护性拆除”，本次为异地迁建。本次复建的“天后宫戏台”是一大特色，旁边还有一处公共艺术作品《很久以前》，由近千块雕刻着传统花纹的彩色亚克力嵌板构成圆环。与此同时，UCCA Edge策划了“梦游天地”城市公共艺术季，为苏州河万象天地带来7个公共艺术作品，都含有与苏州河及历史空间对话的意思。

天后宫未来计划对公众开放。在文博业者若古看来，“天后宫之于商场，本身就是装置艺术”。而慎余里的功能则类似新天地石库门建筑群，未来将有精品餐厅入驻。两处历史建筑未来将怎样更充分地发挥文化作用，还可以再观察。

以后坐船来看四行仓库

正在航行测试的苏州河游船不时驶过，记者看到名为“今潮”“苏州”等的敞篷游船。游船的马达声在几栋高层住宅间回响，似乎在提示我们，不要忽视苏河岸曾在上世纪末有过一段密集开发房地产的时光，那也是苏州河快速转型的重要历史。文安路与甘肃路之间，华侨城苏河湾的西区还有较大体量的空间正在改造，经过这一段北苏州路，可以清晰看到身旁建筑留着大约四层楼高的“脸皮”，内部还是空的。对这一段苏州河滨水空间而言，地产项目开发的下一步进展还将起到比较重要的作用。

华侨城苏河湾地下层有OCAT上海馆、没顶空间等艺术机构，每逢大展，这里也会排起长队。长期留守市中心的OCAT上海馆经常关注与苏州河历史相关的艺术资源，加上2021年入驻盈凯文创广场的UCCA Edge、上海知名二手书店“犀牛书店”，以及老刊物《读者》关联的书店“读者·北站文化空间”，附近区域可谓文化气息十足。而且各家相距不远，很方便顺路造访。

犀牛书店创办者庄老板前两天刚在朋友圈发布“在苏州河边建了一座杂志山”，约大家来淘精品老杂志。果然，记者路过时，小小的店面又被读者挤满了。

过西藏路桥，北苏州路与光复路“交接班”。最近正是到访四行仓库的合适时间，1937年10月26日，四行仓库保卫战打响，纪念先烈的日子近在眼前。事实上，任何一天来，都会看到相似的一幕：游客怀着崇敬的心情在四行仓库西侧的纪念墙下，阅读英雄业绩，留下鲜花、酒和香烟表示敬意。附近的水岸边，人们也在休息聊天，纪念的氛围与日常生活很自然地合一。

乌镇路桥东的双拥公园旁边，正是苏州河游船四行仓库站的位置，更多可能性就待下次漫步再解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