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TC的起诉被驳回，还有谁可以阻止微软收购动视暴雪？

微软距离完全拥有动视暴雪更近了一步。

当地时间7月11日，美国联邦法官驳回了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的起诉，后者在去年12月正式提起诉讼，试图阻挠微软公司以690亿美元收购视频游戏发行商动视暴雪。

这一裁决消除了此次并购最大的障碍。正如动视公司首席执行官科蒂克（Bobby Kotick）对其员工所说，该裁决“预示着全球其他监管机构将全面批准这项交易”。

同日，英国监管机构竞争和市场管理局（CMA）表示，已与微软与动视暴雪达成一致，“将考虑微软提出的任何重组交易的建议”。而早在今年5月，欧盟监管机构也已批准了这一交易。自此，该收购案此前面临的来自美、英、欧三方的监管压力已基本清除。

根据微软与动视暴雪18个月前签署的收购协议，如果交易不能在2023年7月18日前完成，微软将向动视支付30亿美元的分手费。

裁决宣布后，截至7月12日，动视暴雪的股价上涨至90.99美元，一天内跳涨10.02%，是2022年1月微软宣布收购以来最接近收购价（每股95美元）的一次。

美国法院为何驳回FTC的诉讼

FTC在去年提交的行政申诉中称，这项大规模交易将使微软成为世界第三大视频游戏发行商，从而赋予微软“损害竞争的手段和动机”。这项交易将使微软在游戏机以及新生游戏领域获得不公平的优势，最终抑制新生游戏市场的创新。

在6月底举行的为期5天的法庭听证会上，微软首席执行官纳德拉（Satya Nadella）和科蒂克均承诺，动视暴雪将继续向在其他游戏机（尤其是索尼的PlayStation）上玩《使命召唤》的玩家提供该款游戏。

在审理此案的美国联邦地区法官科利（Jacqueline Scott Corley）看来，尽管这一并购值得仔细审查，并可能成为科技行业历史上最大的并购，但FTC控诉的要点很难成立。

她解释，FTC的核心观点是，合并后的公司很可能为了自身的经济利益，将极受欢迎的《使命召唤》从其竞争对手平台撤下，从而损害消费者利益。但FTC无法证明并购将造成严重损害，即使进行全面庭审，FTC也不可能胜诉。

根据法律程序，FTC可在本周五（7月14日）之前对该判决提出上诉。

FTC发言人法拉（Douglas Farrar）表示，该机构对这一结果感到失望，因为这一收购对云游戏、订阅服务和游戏机领域的公开竞争构成了明显威胁。

“未来几天，我们将宣布下一步行动，继续为维护竞争和保护消费者而斗争。”他称。

FTC屡败屡战

这已不是FTC今年面对的第一起败诉。

今年2月，FTC曾试图阻止脸书母公司Meta收购虚拟现实健身公司Within Unlimited，但被另一位联邦法官驳回。其后，FTC表示将不会提起内部反垄断诉讼，因为从历史上看，FTC在联邦法院阻止并购失败后，也很难在行政法院胜诉。

事实上，将大并购案诉诸法庭本身就是FTC的目的之一。FTC主席可汗（Lina Khan）曾表示，她希望将更多的案件诉诸法庭，而不是达成和解。

锐敏律师事务所反垄断业务合伙人尹冉冉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自可汗执掌FTC后，美国在反垄断执法上显现出一些转变。

第一，上下游企业间的纵向兼并明显更容易受到美国执法机构的关注，这种兼并涉及一个行业不同领域的两家公司，微软收购动视暴雪就是纵向并购的典型例子。

第二，从过去两年来看，美国反垄断执法机构会以更激进的诉讼方式，寻求直接禁止他们认为有竞争问题的交易，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接受附加条件，用和解的方式解决竞争问题。

自拜登2021年1月上任以来，FTC和美国司法部反垄断部门的领导人一直在提起冒险的案件，同时使用新的法律论据来阻止企业合并、激活竞争。他们的目标是将反垄断法的适用范围扩大到更大的应用方式，包括针对最大的科技公司。

这也是为什么科利法官在判决书中写道，“审查取得了成效”。她还对FTC首席出庭律师温加顿（James Weingarten）表示：“在许多方面，你们赢了”。

自从2021年6月拜登任命可汗领导FTC以来，该机构已经阻止了洛克希德马丁公司（Lockheed Martin）和美国火箭发动机制造商Aerojet Rocketdyne之间的合并，以及英伟达公司（ Nvidia）收购软银集团Arm公司的竞标。

微软收购动视暴雪还有哪些阻碍？

FTC仍可以对该案件提起上诉，但从上文提到的Meta案件来看，FTC似乎并不倾向于在败诉后穷追不舍。

不过，美国巴尔的摩大学法学院教授兰德（Robert Lande）称，科利法官对FTC案件的确定性要求过于严格。法律只要求该机构证明一项交易“有可能”大幅削弱竞争，而不是“将会”或“大概率”。

“我认为法官在评估此案时使用了错误的标准，我认为FTC应该上诉。”他说。

如果FTC决定继续挑战微软收购动视暴雪，那行政审判将于8月2日举行，裁决要到今年晚些时候才可能做出。

此外，尽管CMA同意考虑微软提出的“任何关于重组交易的建议”，但这并不意味着英国已经完全放行该交易。如果微软和动视暴雪的交易在CMA的审查结束前就完成交割，两家公司将不得不在英国保持独立运营。

但这样做有很大风险，因为可能会受到监管机构的罚款。例如，2021年，生物技术公司Illumina以71亿美元收购了癌症测试供应商Grail。而当时，美国和欧盟对这起交易的调查仍在进行中。随后，欧盟竞争委员会告知Illumina，称其行为过于草率，因此将对其处以高达全球营收10%的罚款，并最终否决了这一交易。

直到现在，Illumina还在就欧盟和美国FTC的案件提起上诉。

据美媒报道，微软和动视暴雪可能会延长交易截止日期，以便CMA在英国的上诉程序顺利进行。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美国博通公司（Broadcom）原本计划以610亿美元收购美国计算机虚拟化软件解决方案提供商VMware。但今年5月，由于该交易仍在接受欧盟和英国的审查，因此交易的最后期限被后延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