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高民众对经济复苏的获得感！| 把脉中国经济

（作者薛洪言为星图金融研究院副院长）

今年以来，国内经济“波浪式发展、曲折式前进”，复苏势头愈发明显。但与此同时，民众对于经济复苏的获得感并不高。

鉴于市场中没有公认的定量指标来衡量获得感的高低，本文用消费者信心指数作为替代指标。从消费者信心指数走势看，2022年初进入下行通道，今年一季度前后经历过短暂反弹，随后再次陷入低迷，消费者就业信心指数、消费者收入信心指数、消费者消费意愿信心指数等指标也表现出类似趋势。尤其是就业指数，当前位置明显低于2022年的水平，表明民众对经济复苏的预期偏低、信心较弱。

消费者信心指数走势

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星图金融研究院

更高的经济增速，为何对应更低的信心和消费意愿呢？至少可以从两方面进行解释。

一方面，今年经济复苏力度低于市场预期，落差感较强，心理感受更差。去年虽然不好过，但大家对放开后的V型复苏充满期待，心里并不觉得困难；今年发现，实际情况明显低于预期，于是，预期越是乐观的人，感受到的预期差越大，也就越受打击。

另一方面，今年以来，驱动GDP增长的动力因素发生了明显变化。2022年，经济增长的驱动因素中，消费、出口、投资三大需求贡献率分别为32.8%、17.1%和50.1%，出口和投资均保持了较强的韧性。2023年1-9月，出口贡献率转负（-13%），投资贡献度下滑（29.8%），消费贡献则被动大幅提升至83.2%，远高于63%左右的历史平均水平。

同样是1个百分点的GDP增速，驱动因素不同，大家的感受也会不同。从短期的视角看，出口和投资能够创造就业和财富，消费则是典型的财富消耗行为。投资和出口贡献的增长，可以理解为是企业和国外消费者花钱支持增长，国内民众就业有保障、收入有增长，钱包越来越鼓，更多享受增长的果实；而消费贡献的增长，则是自己花钱为GDP增长做贡献，体验自然要差一些。

1-9月，最终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超过80%，并非是消费强劲复苏，纯粹是投资降速、出口转负下的被动抬升。消费这种超高的贡献率，拉低了民众对经济增长的获得感，可持续性差。为进一步巩固经济复苏势头，需对症下药，切实提高投资和出口的增长贡献，助力消费贡献回归至合理水平，提高民众对经济复苏的获得感。

就出口来看，主要依赖外需，受全球主要经济体复苏及低基数效应影响，我国Q4出口降幅有望继续收窄甚至同比转正，从而提高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

9月，我国出口同比下降6.2%，降幅较8月已有所收窄，为5月份以来的最好水平。考虑到全球PMI触底向上，尤其是美国制造业PMI明显好转，以及近期中美关系边际改善、去年同期的低基数效应（2022年10月我国出口同比下降1.67%）等因素，10月我国出口降幅有望继续收窄。结合前瞻数据看，10月前20日，韩国出口同比增长4.6%，较9月的-4.4%有明显改善，佐证了全球贸易的环比改善。

投资来看，除受益于低基数效应外，基建、制造业和地产投资也均有边际改善，有望驱动Q4投资提速。1）基建投资。8月以来地方债发行提速，叠加近期中央财政增发1万亿国债，4季度基建投资将明显提速。2）制造业投资。PPI和CPI增速的触底回升，有望提振企业投资信心，9月制造业PMI站上50%荣枯线，也预示着制造业投资回暖。3）地产投资预计仍是拖累，但在政策支持下，新房销售面积同比降幅有望明显收窄，地产投资的边际负影响正在下降。

所以，就4季度来看，出口和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有望明显提升，有助于提高民众对于经济增长的获得感。但与此同时，提振民众信心，也需要政策端继续发力。

当前，除继续稳就业、稳增长外，还需要在“稳财富”上全面发力。我国居民家庭财富大部分集中在房地产，房价持续下行既导致居民财富缩水，又压制居民信心和预期；金融资产边际上则主要受股市影响，股市的持续低迷也让2亿股民信心受损。大力稳房价、稳A股，对于提振居民信心和预期具有重要意义。

房价能否企稳，取决于供需结构能否重回均衡。短期看，需要政策继续发力，稳定供给、扩大需求。供给侧，可公开承诺减少卖地来稳定预期，鼓励将商品房改造为保障房，推动供需恢复平衡；需求侧，应继续调降房贷利率、首付比例，全面放开限购，同时，加速推进城中村改造，批量创造购房需求；此外，在交易环节，应积极创新，扩大试点“以旧换新”购房服务，降低交易成本，提高潜在需求向真实需求的转化效率。

股市的企稳，离不开增量资金的托举。在鼓励中长期资金加速入市的同时，在上市公司端鼓励回购、减缓融资节奏也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同时，立足当下、兼顾长远，应加快推进资本市场制度性改革，对投资者关注的制度层面的问题和症结做出变革和回应，改变长期以来重融资、轻投资的格局，全面提振投资者信心，吸引社会资金加速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