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1月数据解读：看见经济复苏的清晰信号 | 中国观察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数据显示，2023年11月中国经济加快复苏。其中，工业增加值同比增长6.6%，高于10月份的4.6%。另外，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速也从10月的7.6%上升到11月的10.1%。

我们的月度GDP指标显示，2023年11月GDP同比增速接近8%，较6至10月大幅提速（图1）。

图1：月度GDP指标增速（同比）

2023年11月中国经济加速增长的部分原因在于去年的基数较低。如图1所示，我们的月度GDP指标在2022年11月几乎没有增长。

我们想要做的是仔细研究一下这种基数效应——不仅要估算2023年11月经济的实际增速，还要了解可以延续到2024年的趋势。一名优秀的经济学家能够将趋势与不相关的暂时性因素区分开来。根据我的经验，这与其说是一门科学，还不如说是一种艺术。

幸运的是，国家统计局为我们提供了观察工业增加值的趋势所需的数据。国家统计局每个月都会公布工业增加值的月度环比增速，2023年11月的环比增速为0.87%。我们可以通过选择某个起点，将其设定为100，然后根据国家统计局提供的月度变动计算后续数据，从而构建工业增加值指数。图2显示了如果我们将2022年1月定为100，那么该指数会是什么样子。

图2：工业增加值指数

该指数提供的第一个信息是工业增加值在过去23个月的增长情况：年均增速约为5%，略低于2018至2019年6.3%的平均增速。

图3根据2023年的数据对工业增加值增长趋势进行了十次估计。11月/1月的估计值来自这两个月指数值的年化比率。我们将这一比例按年计算，因为这一估计只有10个月，而不是一整年。通过这10个月的估计值得出的5.8%略高于通过23个月期间的指数变化得出的5%。因此，2023年的工业增加值增速比2022年更快是有合理的。

图3显示，如果我们将计算趋势的目标周期缩短至更近的几个月，增长率就会回升，如11月/10月的增长率为11%（年化增长率为0.87%）。经济学家们喜欢说“一个数据点不会形成趋势”，2024年工业增加值不太可能继续以如此高的速度增长。由于这是最近的数据点，11月/10月的增长率透露出一些关于未来的信息。然而，由于数据所处的时间段过短，不能根据表象做出判断。

那么，工业增加值增长的趋势是什么样的呢？

此处正是诀窍所在。从2023年4至8月数据的平均趋势中，我们可以得出6.5%这一数据。对我来说，这个时间段似乎足够长，也足够新。这表明工业增加值的增速已经完全恢复到新冠疫情前的水平，为2024年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起点。

图3：工业增加值增长趋势

国家统计局对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每月的变化也进行统计，因此，我们可以对其进行类似的调整。不过也有一个小问题，虽然国家统计局的工业增加值是根据通货膨胀进行调整的，但其零售额数据是名义值。我可以通过将零售额指数除以类似的消费价格指数来纠正这一点。由此产生的经通胀调整后的变化和指数如图4所示。

图4：经通胀调整后的零售额指数

实际零售额指数看起来离散跳跃，其线性程度远不如工业增加值指数，这意味着识别潜在趋势将更加困难。如果我们看看4至8月估计值的平均值，会得到3.9%（图5），低于2018至2019年5.4%的平均实际增速。零售额增长仍低于疫情前的水平，这一点看起来比较合理，目前房地产市场疲软，而家具和电器等大件商品的销售与新房的购买有关。因此，我们的分析表明，消费尚未完全恢复。

图5：实际零售额增长趋势

出口和进口是波动最大的经济时间序列之一。中国出口的12个月移动平均曲线如图6所示，其消除了这些数据明显的季节性以及月度偏差。2022年9月，中国的出口额达到3000多亿美元的峰值。2022年11月到2023年1月，出口下滑了6%，从而影响了GDP增速。

中国出口变慢的主要原因有三个。首先，主要贸易伙伴的紧缩性货币政策限制了总需求；其次，随着时间推移，美国加征关税对中国出口的影响显现；最后，新冠疫情期间，中国的出口大幅增长。由于新冠疫情对中国供应链的影响没有对其他国家那么严重，国内出口商由此得以填补全球供应的短缺。而去年，随着贸易伙伴的生产恢复，中国出口激增的势头出现逆转。

虽然出现了这种逆转，但2023年11月出口还是比2019年同期高出了36%。近四年中国出口的平均年增速达到8%，而从2015年11月到2019年11月的四年间，中国出口仅增长了9%，也就是平均2%的年增速。

图6：中国出口额（12个月移动平均）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贸易方向统计数据库从另一个视角解读了中国的出口表现。截至2023年8月的统计数据表明，虽然美国对中国加征关税，且新冠疫情对部分商品出口的“拉动作用”也逐渐消退，但中国在全球商品贸易中的份额仍远高于疫情前的水平（图7）。

图7：中国占世界商品出口份额（12个月移动平均）

未来几个月，中国出口的表现又将会如何呢？

自2023年7月以来，出口额下降的幅度在缩小，并在11月转为增长（图8），这意味着出口可能在2024年趋于稳定。各国央行降息有助于中国贸易伙伴的消费恢复。此外，这些国家的供应链已经完全恢复，中国被“拉动”的出口不会被进一步取代。

图8：中国出口额环比变化（12个月移动平均）

数据这个东西有点像罗夏墨迹测验——每个人从那些墨迹中看到的都是不一样的。一些优秀的经济学家往往会由于观察的起点和时间段不同，而对一组数据是在增加还是减少争论不休。

仔细观察2023年11月的经济数据可以发现，虽然面临挑战，但中国经济仍将以相当不错的状态进入2024年。

（本文题图来源：第一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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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柯马克 第一财经研究院高级学术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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