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从ESG转向养老，贝莱德CEO呼吁重视“资本市场的力量”

3月26日，贝莱德集团董事长劳伦斯·芬克（Larry Fink）发布年度致投资者函，与前几年不同，信中不再着墨ESG（环境、社会、治理），焦点转向了养老议题，题为“反思退休养老之道”。

他呼吁需要重视资本市场对于养老的关键作用，目前日本、韩国、印度等亚洲国家都在积极推动资本市场治理的改革，这对正在推动发展“第三支柱”的中国亦有借鉴意义。

焦点从ESG转向养老

贝莱德是全球资管规模最大的巨头，资管规模超9万亿美元，因而其CEO每年发布的致投资者函备受关注。从2019年开始，芬克就在致投资者信中呼吁ESG，称ESG和责任投资的趋势越来越明朗。此前贝莱德对ESG关注的重中之重是气候变化议题：撤出传统化石能源资产，测算资产的气候风险、要求上市公司披露更多信息。

然而，随着ESG被美国各界“政治化”，尤其是例如石油重镇德克萨斯州政府一直在努力阻止ESG投资的传播，担心这可能会扼杀该州化石燃料行业，各大美资金融机构都开始弱化这一议题。

多位国际机构投资者对记者提及，贝莱德今年的养老议题显得更为接地气，强调资本市场的重要性也恰逢其时。

“我的父母从事他们热爱的工作达50年之久，但收入从来不是处于最高纳税等级。我的母亲在州立大学教授英语，父亲则经营一家鞋店。我不知道他们每年有多少收入，但以今天的物价计算，他们夫妇年收入大概不会超过15万美元。因此，当我们兄弟俩知悉父母的退休储蓄规模时，都感到惊讶。以他们的收入来说，这些储蓄远比想象的得多。当我们检视他们的财产后，知道了原因——因为父母有进行投资。”芬克称。

他做了一个计算。“假设我的父母在1960年有1000美元可以用于投资，而他们把这笔钱投入标普500指数，那么当他们在1990年达到退休年龄时，这1000美元投资已增值到接近2万美元 。这比他们只是把钱存入银行账户要高出一倍多。我父亲在我母亲去世后几个月也相继离世，享年80多岁。而我父母的财务状况完全可以支撑他们很舒服地活到100多岁。”

建设强大的资本市场至关重要

芬克也以美国市场为例，分析了资本市场的关键性。

他称，大萧条后，住房贷款协会转变成为储蓄和贷款协会（Savings & Loans，下称S&Ls），并在上世纪80年代出现了危机。1980年，美国大约一半的存续住房抵押贷款由S&Ls持有，风险管理不善和宽松的贷款操作导致了大量违约，使美国纳税人损失了超1000亿美元。

但S&L危机并没有对美国经济造成持久的损害。因为在S&L崩塌的同时，另一种融资方式正在兴起——房贷证券化。不过，最终房贷证券化的过度使用导致了2008年的崩盘，与S&L危机不同，经济大衰退确实损害了美国住房市场，而美国在这方面仍未完全恢复。但更广泛的潜在趋势（资本市场的扩张）仍给美国经济带来莫大帮助。

芬克提及，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美国经济从2008年开始的反弹速度比几乎任何其他发达国家都要快?“答案的绝大部分缘于美国资本市场。”他称，在欧洲，由于大部分资产都存放在银行，当银行需要缩减资产负债表时，经济发展因此停滞。当然，美国银行也不得不收紧资本基准，并缩减贷款。但是，由于美国拥有资本市场这个更强大的第二资金池，因而能够更快地实现复苏。

时至今日，美国非金融企业有超过70%的融资是来自于公开发行的股票和债券，这一比例较全球任何其他国家都高。相较之下，中国的银行与资本市场几乎是相反的情况，中国企业65%的融资依赖于银行贷款。

芬克也表示，去年他走访了17个国家，拜会了许多政策制定者和国家元首，在这些会面中，最常谈论的是关于资本市场的问题。越来越多的国家认识到美国资本市场的力量，并希望建立自己的资本市场。

具体而言，全球大约有80家证券交易所，但其中大多数规模较小，所涉及的投资规模也较小。很多国家希望建立强大的资本市场。 例如，沙特政府有意建立一个房屋贷款抵押证券化市场，而日本和印度则希望为它们的人民提供新的投资途径。在日本，目前投资主要是通过银行。在印度，黄金是比较受欢迎的选择。

“去年11月访问印度时，我跟政策制定者会面，他们感叹同胞们对黄金的喜爱。但其实黄金的投资表现落后于印度股市，对个人投资者来说是一项次优投资。黄金投资对该国的经济也没有带来帮助。”他称，这是一个小小的例证，但很好地说明了各国希望通过强大的资本市场实现其目标。

在富裕国家，大部分养老制度都有三大支柱。一个是个人储蓄（芬克父亲投资股票市场——第三支柱），另一个是雇主提供的计划（芬克母亲的CALPERS养老金——第二支柱），第三个组成部分则是政府保障措施，在美国，这就是社会保障制度（第一支柱）。

随着中国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已上升为国家战略。2022年11月，个人养老金制度出台实施，至今已逾一年，这标志着中国养老保险体系第三支柱的正式形成。

根据中国央行公布的最新数据，现有居民存款近20万亿美元，储蓄率接近30%，达到历年最高。人们把接近三分之一的收入都放到现金账户，以备不时之需。相比之下，美国的储蓄率只有个位数。美国养老体系采用“三支柱”模式，公募基金在个人养老金投资方面担起重任，产品则主要是养老目标基金，即TDF（目标日期基金）和TRF（目标风险基金）两类，主要运作形式是FOF（基金中的基金）。各界认为，资本市场建设对于养老产品的发展和收益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