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贸易成全球经济增长和结构升级新引擎，中国如何抢占高地？

9月14日，以“数智领航，服贸焕新”为主题的2025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以下简称“服贸会”）在北京落幕。自2012年创办以来，服贸会已成为全球服务贸易领域规模最大的综合性展会。

本届服贸会举办了13场主题论坛、80余场专题论坛、70余场洽谈推介，邀请了200余位境内外部长级嘉宾、国际机构负责人、驻华大使、院士等重量级嘉宾出席，发布多项权威报告，成为服务贸易发展“风向标”。

今年以来，我国服务贸易保持稳步增长。据商务部数据，今年上半年，我国服务进出口总额达到3.9万亿元，同比增长8%。其中服务出口1.7万亿元，增长15%。服务出口在对外贸易总出口中的占比达到11.5%，比上年同期提升0.7个百分点。

对外经贸大学国际经济贸易学院教授余心玎接受第一财经记者专访时表示，全球价值链（GVC）的运行早已超越了单纯的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在其中的角色愈发突出。

“研发设计、金融保险、信息技术、物流配送等环节，都是GVC高附加值的重要组成部分。”她称，与货物贸易相比，服务贸易不仅是“黏合剂”，提升跨国生产体系的效率，还通过知识与技术流动，重塑价值链分工格局。

发展服务贸易，参与全球价值链重构

商务部副部长盛秋平在近日国新办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今年上半年，服务出口的快速增长主要来自运输、旅行等传统服务贸易领域。同期，运输服务出口4185亿元，增长23.9%，是服务出口规模最大的领域；旅行服务出口1748.7亿元，增长68.7%，是服务出口增长最快的领域。运输和旅行服务出口的快速发展，为促进国际经贸合作及国内消费市场繁荣发挥了积极作用。

余心玎进一步表示，从整体规模看，中国服务贸易近年来保持较快增长。2024年服务出口占全球约5%，位居第五，年增速达到17%，显示出活力和潜力。服务进口方面，中国占比7.6%，已位居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国。

从结构看，据商务部数据，知识密集型服务贸易潜力持续释放。上半年，知识密集型服务出口8650.4亿元，增长7.8%。其中，其他商业服务、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出口规模较大，金额分别为4163.3亿元、3771.6亿元，增速分别为6.9%和14.6%，反映出相关服务的国际竞争力明显提升。

“中国服务贸易正在加快升级。近年来，知识密集型和数字化服务的比重持续提升，信息服务、工程技术、专业咨询等领域增长显著，逐渐成为新的支柱。同时，文化创意、金融服务和知识产权使用费等项目也呈现较快扩张势头，反映出服务贸易正在向高附加值环节延伸。”余心玎称。

同时，作为全球货物贸易第一大国，我国服务贸易的提质升级也得益于这一优势，并与之协同演进，共同助力我国在全球价值链（GVC）中向上移动。

“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的互动是双向的：金融、物流、信息技术、研发设计等服务环节支撑着货物跨境流动，而商品贸易的扩张又带来更大规模的运输、金融结算和专业服务需求。”余心玎认为，从全球趋势来看，知识密集型服务占比持续上升，研发、设计、信息技术和金融等环节已成为价值链高端的核心部分，服务正逐步成为全球经济增长和结构调整的重要引擎。

余心玎说：“对中国而言，这一趋势带来两点启示：一是需要进一步提升数字化服务能力，扩大在软件、信息、专业咨询等领域的国际竞争力；二是要加快服务贸易规则与国际高标准接轨，推动制度创新和市场多元化布局，从而在不确定的国际环境中增强抗风险能力，并在全球价值链重构中占据更有利的位置。”

应对贸易逆风，服务贸易迎来机遇

盛秋平近日表示，今年下半年，我国服务贸易发展将迎来诸多机遇和有利条件。总体来看，预计全年服务贸易仍将保持增长，贸易结构将持续优化。

一是全球服务贸易预计将保持增长。世界贸易组织（WTO）发布的最新《全球贸易展望与统计》报告显示，2025年全球服务出口预计增长4.0%，上半年主要经济体服务贸易保持较快增长速度。

余心玎表示，在地缘政治紧张和贸易保护主义加剧的背景下，服务贸易整体上表现出相对更强的韧性。她解释：“其一，许多服务本身不依赖实体跨境运输，例如数字平台、云计算、远程教育和医疗，因而不易受到传统关税和配额等壁垒的直接影响。其二，服务贸易的无形性和数字化特征，使得知识、数据和技术能够以更低成本、更快速度实现跨境流动，降低了供应链中断带来的冲击。”

二是旅行等主要领域将实现较快增长。世界旅游组织《2025年5月世界旅游晴雨表》显示，2025年一季度，全球国际游客总数突破3亿人次，增长5%；国际游客量比2019年同期增长3%。上半年，我国旅行服务进出口规模超过1万亿元，增速达到12.3%，预计全年仍将保持快速增长。此外，预计下半年知识密集型服务进出口增速仍将保持上半年的增速水平。

余心玎认为，在中国推动高水平对外开放的过程中，如果能在跨境数据流、云服务、工程咨询等高技术服务领域扩大出口，不仅能提升产业链附加值，也能通过更大规模的市场应用和实践，增强中国企业在相关规则和标准制订中的参与度。同时，制度型开放，如知识产权保护、跨境数据监管和数字贸易规则的对接等，将为这些服务的全球化提供制度保障，从而推动中国从“制造中心”向“服务与创新枢纽”转型。

余心玎说：“展望未来，数字化转型将成为核心驱动力。人工智能、大数据、跨境电商、云计算等新业态的兴起，将推动服务贸易模式不断创新，拓宽国际合作空间。与此同时，高水平制度型开放的推进，例如跨境数据流动和数字规则对接，将为数字服务的跨境拓展提供制度保障。总体来看，中国服务贸易将在规模扩张的基础上，更加突出质量提升和竞争力增强，逐步从追赶型转向引领型。”

三是对服务贸易的政策支持力度将进一步加大。商务部将持续抓好《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以高水平开放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各项措施的落地实施，同时还将于近期会同有关部门出台系列促进服务出口的政策措施，从财税、金融、便利化等方面进一步加大力度促进服务出口，不断优化政策环境。

盛秋平还表示，将进一步扩大数字贸易相关对外开放，建设数字贸易平台载体，壮大数字贸易经营主体，并深化数字贸易国际合作。其中，将积极推进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和《数字经济伙伴关系协定》（DEPA）进程。

余心玎表示，商务部近期提出的一系列举措，显示出中国推动数字贸易发展的战略考量。一方面，通过建设数字贸易平台载体和培育多元化经营主体，能够加快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推动人工智能、机器人、云计算等新质生产力与数字贸易深度结合。“另一方面，积极推进加入CPTPP和DEPA等高标准经贸协定，有助于对接跨境数据流动、数字规则等关键议题，使中国在新一轮数字经济治理体系中占据更重要的位置。”她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