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改重点任务：深化公立医院“公益性”改革 | 解读“十五五”

深化以公益性为导向的公立医院改革，将成为未来五年里中国医改的重点。

28日，《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五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下称《建议》）全文发布。《建议》明确，“十五五”期间，中国将“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

具体到医疗卫生领域，《建议》明确，健全医疗、医保、医药协同发展和治理机制，促进分级诊疗。以公益性为导向深化公立医院编制、服务价格、薪酬制度、综合监管改革，加强县区、基层医疗机构运行保障。优化医疗机构功能定位和布局，实施医疗卫生强基工程，推进全民健康数智化建设。

推进“三医”协同发展和治理，以公益性为导向深化公立医院改革，这是未来五年让“（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将更加突出公益性和均衡性，让群众看病更加便捷、更加高效”的重要举措。

在中国，公立医院是医疗卫生服务的主体。近年来，中国公立医院规模和质量发展迅速，医疗科技水平和服务能力不断提高。与此同时，不同区域、不同层级、不同科室发展不均衡的问题也始终存在。公益性保障机制有待强化。

国家卫健委主任雷海潮在今年初曾撰文指出，目前，我国医院经济运行还存在一些问题，部分医疗机构处在负债状态，一些价格调整还不能适应快速发展的医疗卫生服务变化，还有相当比例医务人员没有纳入编制管理。

今年以来，有关部委持续推动完善医疗服务价格动态调整机制，深化医保支付方式改革，多地加大对公立医院的财政政策性补偿力度，深化医院薪酬制度改革，推进异常住院费用病例核查和医院巡查，控制公立医院规模扩张。

国家卫健委9月底曾在对全国人大代表的建议答复中曾提到，维护公益性、调动积极性、保障可持续性的公立医院运行新机制已逐步建立。

为进一步深化公立医院“以公益性为导向”的改革，《建议》提出了四个改革抓手：编制、服务价格、薪酬制度和综合监管。

上海市卫生和健康发展研究中心主任金春林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表示，编制是保障公立医院稳定发展的关键管理手段和重要资源。当前，公立医院的人员编制数量还存在较大缺口，编制内外的同岗位医生的待遇薪资待遇差距依然较大。与此同时，护士编制的缺口问题同样突出。让有资质、有能力、有良好医德医风的医疗专业技术人员能得到编制保障，统筹编制内外医务人员薪资水平，是激发医疗队伍活力、优化人力资源配置、强化公立医院公益性的关键一环。

近期，第一财经记者在全国多地采访了解到，一些地区已加大对基层医生和护士的编制倾斜，推动解决专职科研人员的编制问题，落实编制内外医务人员“同工同酬”。

医疗服务价格改革是解决公立医院公益性改革中“钱往哪花”的关键。金春林表示，目前，多地公立医院运营压力加大，在筹资难的背景下，亟需提高资金分配的效益。总体来看，医疗服务中“药品耗材”“检验检查”和“医疗技术服务”三者的比价关系依然有较大的优化空间。

解决“医疗技术服务”价格偏低的问题，也关乎医疗服务供给侧激励方向。比如，在南方某省卫健委官网近期披露的省属公立医院医疗收入结构中，今年二季度，当地多家省属公立医院“医疗服务”收入占比与2023年同期相比出现了下滑。相比之下，“检查服务”和“耗材”收入占比则出现了同比显著抬升，医生的劳务价值仍待进一步体现。

针对薪酬改革，复旦大学公卫学院卫生经济学教研室主任应晓华日前在接受第一财经采访时提到，当前我国公立医院医生收入结构主要取决于绩效，绩效考核又以医疗为中心，这容易诱导不合理的“大处方”“大检查”、分解住院等行为。为实现医疗服务的公平、可及，深化以公益性为导向的公立医院改革，建议在确保医院可支配收入稳中有升的背景下，增加医生薪资结构中的固定薪资占比。

在福建等地，一些受访公立医院负责人透露，已在开展或筹备开展“增加医生固定薪资占比”的相关改革。

至于《建议》中提及的“综合监管”改革，金春林表示，可能会在增强“三医”监管协同的基础上，进一步增加与市场监管、税务、审计等有关部门的监管联动。“综合监管”不仅是为了提高监管效能，也是为了更好服务于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让医院将精力聚焦于提高医疗服务质量上。

此外，《建议》中还提到，强化科学研究、技术开发原始创新导向，优化有利于原创性、颠覆性创新的环境，产出更多标志性原创成果；全链条推动高端仪器、生物制造等重点领域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取得决定性突破。

在金春林看来，面向“十五五”，公立医院在高质量发展中，不仅是维持医疗服务“公益性”、均衡化的主体，也将日益成为创新的主体。为此，在公立医院绩效考核、医生薪酬体制改革等工作中，需要完善相关评价体系，激发高水平医生投身基础研究、转化研究的动力，加快建立一批研究型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