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前：西班牙危机潜伏太深还是空穴来风

随着金融危机的进一步恶化和欧洲主权债务危机的蔓延，欧洲大国西班牙也被拖入债务泥潭。2011年3月，穆迪公司分别对西班牙及其银行业进行了一系列的评级调整，将西班牙评级下调1个级距，至Aa2，同时对西班牙30家银行的优先债和存款评级下调一档或多档，西班牙银行业评级展望仍为负面。这是因为市场普遍担忧西班牙实现总体财政状况可持续结构性改善的能力，同时西班牙银行业重组的成本将超过政府当前的预估，并将加重西班牙政府的债务负担。可以说，处于欧洲大陆边缘的西班牙已经像一头公牛一样闯入欧洲债务危机的战场。

西班牙人视能够把公牛刺倒在地的斗牛士为英雄，而此时的西班牙经济却更像是这头被插满花标、随时可能倒下的公牛。

从国土面积上说，西班牙算是欧洲大国，其国土面积比法国略小。西班牙位于欧洲西南部，西邻同处于伊比利亚半岛的葡萄牙，北濒比斯开湾，东北部与法国及安道尔接壤，南隔直布罗陀海峡与非洲的摩洛哥相望。它的领土还包括地中海中的巴利阿里群岛，大西洋(600558,股吧)的加那利群岛，以及在非洲的休达和梅利利亚。海岸线长约7800公里。境内多山，是欧洲高山国家之一。在近代史上，西班牙是一个重要的文化发源地，于16世纪时成为影响世界的全球性帝国。西班牙是欧洲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工业国。20世纪80年代初，西班牙开始实行紧缩、调整、改革政策，采取了一系列的经济自由化措施，以1986年加入欧共体为契机，经济发展出现高潮。90年代初，由于出现经济过热现象，经济增长速度放慢并陷入衰退。90年代中期以来，在西政府采取的宏观调控政策的作用下，经济开始回升并持续稳步增长。西班牙于1998年5月成为首批加入欧元区的国家之一。总体来看，西班牙的国民生产总值位居欧洲国家前列，但人均水平在欧盟不算高。

同时，西班牙是国际第一大旅游国，每年入境游客为世界第一。自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导致房地产泡沫破灭后，西班牙政府采取措施，调整产业结构，西班牙经济从房地产一枝独秀的模式转变为多种行业同时增长，增长模式明显变化。与此同时，西班牙出口和旅游业等部门增长显著，成为危机中支撑国家经济的重要支柱。数据显示，2011年前4个月，西班牙吸引了全球赴欧旅游总人数的11.1%，每十个到欧洲旅游的人就有一个驻足西班牙。2011年前5个月，西班牙时装业、葡萄酒和化工产业的出口额分别同比增长16%、21.8%和10.5%。

但是，随着欧美金融危机的进一步恶化，隐藏在深处的西班牙债务问题却逐步曝光。根据西班牙银行数据显示，截至2011年第二季度净外部债务首次突破1万亿美元，按相对价值计算占GDP比例为93.7%，按名义价值计算占GDP的比例则为163%。西班牙已成为继美国之后的全球第二大债务国，西班牙的外部债务相当于美国的41%，但西班牙的GDP仅是美国的9%，以此看，西班牙还清外债的能力令人担忧。

事实上，从历史水平看，西班牙的主要债务比率指标在金融危机前后一直较为平稳，并未如希腊等国一样出现显著的上升。但是由于欧债危机的传染作用，西班牙也不幸中招。

西班牙遭到评级降级后，其国债收益率发生剧烈波动，收益率一度上升到7%以上。2011年11月17日，西班牙财政部以超过7%的收益率发行了新一轮十年期国债，与10月发行时5.45%的收益率相比，飙升了30%，创下1997年以来国债收益率的新高。融资成本的大幅飙升，实际上已拉响西班牙债务危机的警报。

那么，西班牙实际的债务情况是怎样的呢?据欧盟统计局公布的数据，西班牙2010年公共债务总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约为60%，2011年进一步升至67%，但仍远低于希腊、意大利等国。英国经济和商务研究中心发布的报告指出，即使债务问题进一步恶化，西班牙债务总量也不会超过国内生产总值的75%，说明西班牙的债务问题并没有如外界想象得那么严重。

据统计，西班牙到期债务总额未来三年内将减少约一半。预计2014年之前西班牙债务总量将会保持在现有水平，不会大幅增加，公债发行量将逐年减少。与此同时，西班牙政府推出新改革方案以节约开支。西班牙经济和财政大臣埃莱娜?萨尔加多?门德斯于2011年8月7日表示，政府即将推行的全新改革方案将节约49亿欧元(约合70亿美元)公共开支，以削减财政赤字。这一新方案将帮助西班牙政府把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从2010年的9.2%降至2011年的6%。这一比率预计将在2012年进一步降至4%，随后逐步降至欧盟规定的3%上限以下。

所以，不同于希腊也不同于爱尔兰、葡萄牙等欧洲国家，西班牙地域广阔，经济基本面还算健康，债务总量也没有大幅增加，在政府的财政紧缩政策下，财政赤字也呈逐年减少趋势。西班牙的危机更多地体现为一种对欧债危机蔓延的担心，只不过由于西班牙银行坏账问题、失业率居高不下及地方政府债务负担过重等问题比较明显而被拉出来成为投资者担忧的替罪羊。

西班牙银行坏账是最令人担忧的因素之一。西班牙中央银行——西班牙银行在2011年3月11日宣布，西班牙金融系统共需要近152亿欧元(约合216亿美元)才能达到政府新制定的银行核心资本充足率标准。根据最新规定，西班牙上市银行的核心资本充足率须达到8%，非上市银行为10%。目前在西班牙境内共有12家银行尚未达标。而欧洲银行管理局2011年2月15日公布欧洲银行业压力测试结果，在接受测试的90家欧洲银行中，有8家未能通过，这其中就包括5家西班牙银行。

西班牙的失业率问题也是人们关注的重点。近年来，西班牙失业率一直居高不下，是欧盟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就业状况最糟糕的国家。年轻人失业率高达45%，政府紧缩财政，银行停止放贷，民众不满情绪增加。不过，西班牙失业率尚未突破社会承受的底线。2011年第二季度西班牙失业率略降至20.89%，使全国失业总人口下降到480万人，仍处于500万失业人口心理大关之下。

此外，西班牙地方政府债务负担过重也成为影响其经济健康的重要因素。评级机构标准普尔最近表示，西班牙中央政府缺乏政治手段约束债台高筑的地方政府支出，导致过去3年中西班牙17个自治区和8000个市政机构的总公共债务几乎翻倍。标普预计西班牙地方政府2011年财政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将达1.7%。

综上所述，尽管西班牙经济问题不轻，但还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目前的西班牙正在通过产业调整和各项紧缩措施实现缓慢增长。尽管如此，西班牙仍需防范各种风险，不可掉以轻心。在这一点上，欧盟需要团结一致，不仅需要拿出应对解决危机的政治意愿，还应及时采取应对措施以渡过难关。

张志前为经济学博士，高级经济师，中国建银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研究中心主任。本文选自张志前、喇绍华著作《欧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