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式管制”辨析

服务于广大投资者的第一财经学院今天正式创立。笔者日前和投资者交流时，被问到一个问题，“郭树清说不能把投资者当傻瓜来圈钱，投资者合法权益是否得到足够保护，证监会有责任；周小川说中国资本市场尚存在‘父爱式管制’，政府的主要责任是做好投资者教育，让其自行积累知识并逐步承担风险。这两个说法有没有矛盾？”

一个说有责任保护投资者合法权益，一个说让投资者自行积累知识承担风险，是有些不同，何况哪有以圈钱为目的、践踏投资者权益的“父爱”呢？但看完两人讲话全文，其基本思路是一致的，都把市场化制度建设看作证券市场发展的根本。周小川指出，要以提高市场透明度为核心，强化市场基础性制度建设，完善发行上市、并购重组、分红、退市等规则体系，切实维护投资者合法权益。

笔者以为，所谓“父爱式管制”，主要是指中国资本市场还习惯于用人治的、替上市公司和投资者做主的方式进行管制——上什么公司要“把关”，公司怎么定价要指导，指数跌涨要干预，破烂公司也得“坚守阵地”——而不是抓紧完善市场化运行机制。

“父爱主义”（paternalism），又称家长主义，指的是管制者总是代表他人、替他们做出“他们觉得好”的决策。“父爱式管制”既意味着来自政府的绝对保护和安全，也意味着来自政府的家长式干预和约束，还意味着政府更密切、更广泛地介入到市场之中，让以往远离政府的人更多地依赖政府，让政府从“守夜人”变身为“大家长”。匈牙利著名经济学家科尔内曾指出，在国家与微观组织的关系中的父爱主义程度，是一种体制重要的本质特征，国家对企业的保护和企业对国家的依赖是造成软预算约束的重要原因。

要说中国股市对投资者“有爱”，地球人都会笑。但投资者自身确也应该记取一次次教训，不要依赖在“题材”和“托市”上。我们要疾呼市场的“三公建设”，但除此之外，靠的是自己冷静地去把握命运，如同“股神”巴菲特所说，“我从未想过要在股市赚钱，我都假设刚买入股票翌日便停市，直到5年后才复市”。倘知此理，就不再寄望“爱”，也不畏惧“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