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常春藤”

每到九月开学季，校园里总是一片愁云惨雾——等等，我们早就不再是当年那些使劲儿逃课的小屁孩了。站在青春的尾巴上，看到的是记忆中不曾有过的清新明媚：葡萄紫、樱桃红、海军蓝、松石绿、木柴灰……所以我们对《绯闻女孩》里过家家似的“高中生爱情”嗤之以鼻，却恨不能将Queen B的每一条发带和每一双彩袜都据为己有；所以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穿着亮片蓬蓬裙和绿色豹纹开衫的安娜·索菲亚·罗伯（Anna Sophia Robb）在青春版《欲望都市》中耍宝卖俏。好在Balenciaga、Céline、Pringle等时装品牌最近不约而同地推出了“重返校园”系列，都市中的大龄男女终于有机会做一回“常春藤童话”的主角。

重返校园

“更少的层次，更多的舒适”——由纽约时装技术学院（下称“FIT”）博物馆举办的同名展览，试图发掘出“常春藤风格”背后的故事。严格来说，其“始作俑者”乃是英国萨维尔街的顶级裁缝师和游荡于牛津城中的花花公子。经J Press、Brooks Brothers等本土品牌发扬光大之后，成为风靡全美的“国民制服”：上至爵士乐手、下至工薪阶层，均对其趋之若鹜。二战后的耶鲁、哈佛及普林斯顿校园里，“几乎每位大学生都穿着相同的基本款”：泡泡纱连衣裙、拌扣领衬衫、硬币乐福鞋、水手领毛衣、卡其裤、小西装……

上世纪60至80年代，“常春藤风格”因太过“一本正经”而渐趋沉寂，经当代设计师的重新阐释，才逐渐演化为今日时装品牌——如Ralph Lauren、Tommy Hilfiger等——的经典美学风格。用FIT策展人帕特里夏·米尔斯（Patricia Mears）的话来说，“常春藤风格”之所以具备经久不衰的魅力，是因为它的每一个元素都被提炼和完善到极致，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改造它甚至颠覆它，却依然能够“保有其独特而活泼的本质”。就像青春版《欲望都市》中的少女凯莉一样，从红色圆点黑底蓬蓬裙加西装外套的经典混搭风，到蝴蝶领结花衬衫加黑色半身裙的80年代雅致风，几乎每次出场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喧嚣后的回归

如何改造并颠覆“常春藤风格”的经典魅力？色彩的搭配是关键。Balenciaga在素净的灰色中揉进一抹明艳的皇室蓝，Victoria Beckham的无袖女式制服则是海军蓝与勃艮第葡萄紫的大胆组合。Céline和Pringle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超尺寸剪裁”，空荡荡的外套好似一个母亲的殷切期望——开学的时候你就能“蹿足个头”了。

英国时装品牌Boden的造型师阿曼达·麦克米兰（Amanda MacMillan）认为，“重返校园”乃是现代人的一种情结。在这个“变化多端、沉浮不定”的时代里，经典的剪裁与“实在”的面料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怀旧气息。葡萄紫、海军蓝、木柴灰……乍看之下，学院风的整体色调略显暗淡，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其雅致且实用、精巧且百搭的优点。

以Boden的当季新款Notre Dame为例，这款珠皮细呢铅笔裙有着修女式的清冷素净，配上一双细高跟，顷刻间变身为性感俏皮的女高中生。“成年人穿学生装，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儿。穿上我们的改装版运动夹克，绝对会被班主任留校察看！”麦克米兰半开玩笑地说道。

“成人版校服”的诞生可谓恰逢其时，因为它不仅有着极为舒适的质感，更令我们回忆起了无忧无虑的学生时代。用Coppernob设计总监安吉拉·吉尔比（Angela Gilbey）的话来说，在经历了整整一个夏天的“沸腾印花”与“疯狂撞色”之后，我们总算可以在“常春藤”的荫庇下度过一段静谧时光。秋冬季的时装设计正变得越来越收敛、节制，比如JW Anderson和Thom Dolan的经典款百褶裙，比如精致得恰到好处的茄紫色，比如经典中暗藏惊喜的宝蓝色金银线。

与此同时，一丝不苟的“常春藤”造型亦为天马行空的创意挥发提供了更广阔的空间。灰色V领羊绒衫搭配锦缎裙，还是白衬衫加光学印花长裤？中规中矩的上半身与张扬跳脱的下半身之间，总有一股奇妙的张力，怪里怪气的针织套衫碰上“攻无不克”的茄紫色铅笔裙，立刻显出聪明优雅的气质来。

“重返校园”是现代人的一种情结。在这个“变化多端、沉浮不定”的时代里，经典的剪裁、色彩与实在的面料散发出一种令人心安的怀旧气息。

简洁的奢华

而这一切的灵感来源，竟是“平民王妃”凯特·米德尔顿！少女凯特身着深绿色校服的形象是如此深入人心，将其称为“常春藤风格”的缪斯女神亦不为过。不过，若要为“重返校园”系列选择一位海报女郎，电视节目主持人、前超模艾里珊·钟（Alexa Chung）或许是更合适的人选。学院风无袖连衣裙、中性风针织套衫、简约而不简单的乐福鞋在她身上总是结合得恰到好处，经典款的粗革皮鞋和挎包袋也能被她演绎出不一样的色彩与味道。永远不会出格，永远不乏惊喜——艾里珊的“常春藤风格”自有一股别样的魅力。

所谓“惊喜”往往蕴藏在一些独具匠心的细节之中——比如面料与色彩的强烈对比。以Céline的新款运动外套为例，小马皮加毡状毛的组合看起来竟是意外地和谐，俱乐部条纹的灵感显然来自男式校服领带，配上泥岩灰耐磨长裤，看上去格外干练，也格外时尚。在The Shop at Bluebird运营总监保罗·巴蒂斯特（Paul Baptiste）看来，这是一场“由Céline和Céline领衔的新极简主义运动”，亦是一个“未完待续”的故事。

苏格兰针织服装品牌Hawick Cashmere的董事总经理戴维·桑德森（David Sanderson）则认为，寻找故事的起源才是最重要的。最近有位设计师给Hawick Cashmere出了一个难题：要求提供某经典款男装的女装版，却无法给出具体的描述，除了一句含义不明的“不要太过蓬松”。最终公司以现代主义与经典复古风的拼接成功交差。

迄今为止，葡萄紫、橄榄绿、海军蓝依然是Hawick Cashmere最畅销的颜色，格子呢加施华洛世奇水晶V领毛衣的经典搭配亦是长盛不衰。用桑德森的话来说，“简洁、清爽、奢华，这便是今秋的新时尚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