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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奈恩苏克

第一财经日报 2012-12-07 01:20:00

责编:群硕系统

在喜马拉雅山麓的寺院墙上,18世纪画家奈恩苏克的壁画仍随处可见。

18世纪的旁遮普藩镇之于喜马拉雅山麓,犹如乌尔比诺之于文艺复兴的意大利。在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高墙深壑背后,诗歌、舞蹈、音乐如春风细雨,拂过战火纷飞的冰天雪地。直到250年后的今天,你仍可从那遮天蔽日的密林之中窥见历史的遗迹。

于我而言,此行的目的既非瞻仰莫卧尔王朝昔日的荣光,亦非领略冰川天垂的自然奇观,确切地说,我只想见一个人——奈恩苏克(Nainsukh)。这位18世纪印度细密画大师攀上创作巅峰之时,正是莫卧尔王朝日落西山之际,伴随着一个王朝没落的,是一种新绘画语言的崛起。直到今天,在喜马拉雅山麓的寺院墙上,印度细密画的壁画仍随处可见。毫不夸张地说,奈恩苏克之于喜马拉雅,恰如皮耶罗·德拉·弗朗切斯卡(Piero della Francesca)之于托斯卡纳。所谓画如其人,循着奈恩苏克的足迹,拜访画家当年居住过的村庄、宫殿、寺院,是我多年来梦寐以求的发现之旅。

记载着奈恩苏克童年时光的小镇早已化作一片废墟,坐在泛着凉意的石梯上,听水声潺潺奔流不息,看着金色的落日在萨提神庙的断壁残垣间投下长长的剪影,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翌日清晨,一行人沿着喜马拉雅山的边缘向古印度灵修院进发。穿过奶白色的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冠盖如伞的大榕树、几座冷冷清清的衣冠冢、几间简陋至极的小厢房。整个院子散发出一股禁欲刻板的气息,就连庭院正中的拉姆寺看上去也是落寞到了极点,唯有透过那斑斓的四壁,方能窥见昔日的声色犬马、歌舞升平:猎人们骑着大象追捕黑豹,恋人们坐在春光明媚的草地上野餐,阿逾陀王在金碧辉煌的行宫中接见权臣贵胄……画面中既有“艺术高于生活”的华丽铺陈,亦不乏《罗摩衍那》的史诗气质。沿着吱嘎作响的木梯拾级而上,一部恢宏壮丽的诗篇在眼前徐徐展开,从挑战楞伽魔王到解救爱妻希达,可谓一唱三叹,只不过,诗篇的主角不再是大智大勇的罗摩王,而是19世纪旁遮普王朝的第一任君主兰吉特·辛格及其麾下的锡克大军,邪恶的楞伽魔王自然是由东印度公司的红衣军团扮演。

沿着画家的足迹一路向南,很快便到达奈恩苏克的第二故乡——Jasrota。Jasrota之于奈恩苏克,恰如古罗马之于拉斐尔,正是在这里,他获得辛格王父子的赏识,自此走向艺术生涯的最高峰。坐落于高山之巅的Jasrota王宫犹如画家人生的终极隐喻,四周皆是苍莽山林、毒蛇猛兽,东西行宫相映成趣,断壁残垣仍不失其恢弘气势,遗憾的是,宫殿的屋顶早已是片瓦不存,奈恩苏克的壁画亦只剩下若干零星的碎片。

奈恩苏克的宫廷生涯正如王朝的第二任统治者巴万特·辛格(Balwant Singh)一般短命。18世纪中叶,画家随巴万特踏上流亡之旅,后者不久便猝死途中,其壁画艺术却得以世代相传,并在其后人手中发扬光大。其中最出色的家族作品一直被保存在克什米尔边界的昌巴山谷中,距离Jasrota不过几小时的车程。

在人迹罕至的昌巴山谷,偏僻的地理位置为古代艺术的存续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对阿富汗、克什米尔与东喜马拉雅艺术的兼容并蓄更造就了“文化十字路”的独特景观。从闪耀着古希腊人文主义光芒的Brahmaur七世纪飞天雕塑到以古印度至尊首神“毗湿奴”为主角的17世纪帕哈里壁画,可谓异彩纷呈。

坐落于山腰的喜马拉雅母神庙,面积不足50平方米,却拥有世界上最好的帕哈里壁画之一。骑跨于猛虎之上,母神挥舞着圣刀从天而降,只身迎向黑压压的长角鬼大军,刀光过处,鬼头落地。这幅诞生于1754年的壁画有一种永不过时的现代精神与摩登气息。没有人知道壁画的作者Gurdev和Jhand究竟是谁,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两人亦是Nainsukh遗产的继承者之一。如今Nainsukh的作品被世界各大博物馆奉若珍宝,然而,只有在这远离尘嚣的Devi Kothi之巅,面对这些当世罕见却又不为人知的不朽之作,你才能真正走进奈恩苏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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