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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雷与他的缪斯

第一财经日报 2013-02-04 01:25:00

责编:群硕系统

将于英国国家肖像馆展出的“曼·雷肖像展”主要聚焦于曼·雷1916年至1968年期间在美国和巴黎的创作生涯,展期将从2月7日一直持续到5月27日。

“与其拍摄一个东西,不如拍摄一个意念;与其拍摄一个意念,不如拍摄一个幻梦。”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曼·雷(Man Ray)的肖像摄影展将于英国国家肖像馆展出,150多幅人像作品将首次完整展现这位达达主义和超现实艺术家真实的幻梦。

“曼·雷肖像展”是曼·雷的肖像摄影作品在博物馆的首次大型回顾展,主要聚焦于曼·雷1916年至1968年期间在美国和巴黎的创作生涯,拍摄对象包括他所吸引的大批的同辈中人、名流、朋友和情人。曼·雷在艺术家和演员中拥有让人惊讶的好人缘,他同时也是女性的忠实崇拜者,展览中的女性影像包括他的缪斯李·米勒(Lee Miller)、“冰美人”凯瑟琳·德纳芙(Catherine Deneuve)、超现实主义女艺术家梅雷特·奥本海姆(Meret Oppenheim)、艺术家的宠儿蒙帕那斯·琦琦(Kiki de Montparnasse),以及他的第二任妻子朱丽叶。其中很多作品从未在英国公开展出,展期将从2月7日一直持续到5月27日。

曼·雷(1890~1976)是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启发了达达运动和超现实主义,其创作涵盖摄影、绘画、文学、电影、多媒体等领域,其中又以摄影作品最为人称道。曼·雷是早期摄影史上的一位先锋,他的作品在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算不上完美,成像的质量更经不起细看,但难能可贵的是他将创意的概念引入摄影,他挑战并拓展了摄影的本质,用一生的时间做了大量图像实验,发明了中途曝光(Solarization)、实物投影(Rayograph)等暗房技巧与实验手法,打破了当时摄影作为工艺技术的现状,让摄影成为一种艺术表达形式,为摄影艺术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曼·雷拍摄的众多人物肖像一度被誉为“最时髦的人”,被Vanity Fair、Vogue等时尚杂志竞相争抢,1968年他为德纳芙拍摄肖像时,曼·雷本人更像是杂志里的人物而非内容提供者。“他甚至成为了巴黎一景,”馆长玛丽娜·华纳(Marina Warner)说道,“当70多岁的曼·雷戴着他那标志性的贝雷帽、圆框眼镜,咬着雪茄走进穹顶咖啡馆时,会引发服务员、食客、游客和旅行者的骚乱,遇到他的消息就如同一支点燃的爆竹一样在一桌桌的客人之间传递。”

“今天看来是胡闹的,明天看来是真实”

曼·雷原名伊曼纽尔·拉德尼茨基(Emmanuel Radnitsky),年轻时代他就舍弃了本名,以Man(人)和Ray(光线)为名字,亦有“男人的光芒”之意,而其艺术作品也正是不断运用光线的变换来表现,这位自称是“另一位莱昂纳多·达·芬奇”的年轻美国人,期望自己成为发出光芒的男人。

曼·雷于1890年出生于费城的一个俄罗斯犹太移民家庭,他的裁缝父亲希望儿子成为一名建筑师,为此,全家搬到了布鲁克林居住。中学毕业后,年轻的曼·雷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建筑学奖学金,然而这位天才却并未接受,决定投身艺术——1911年起曼·雷开始从事绘画和雕刻创作,作为美国第一批抽象画家之一,曾和当时欧洲的前卫艺术家频繁接触;1915年他开始从事摄影艺术创作,主张对形式进行探索和创新,反对对旧有形式和主题的模仿与重复。

那个时代,巴黎对于文化精英来说就像一块充满活力的磁铁,云集了各国艺术家。这位年轻的美国人也不例外,1921年,曼·雷追随好友、达达艺术家马塞尔·杜尚的脚步离开纽约来到巴黎,迫于生计,他开始为其他艺术家拍摄肖像作品,好奇的天性使他将暗房变为奇迹的诞生地:他以一种轻松的游戏心态来进行摄影实验,在这种“胡闹”中发现了黑影照片(后来被谦虚地命名为“实物投影”)和中途曝光。而当时巴黎艺术与文学界的精英都曾是他的模特,曼·雷拍过穿斗牛士服装的毕加索、戴单片眼镜的特里斯丹·匝拉、醉态毕露的辛克莱·刘易士、男扮女装的杜尚、坐在汽车方向盘后的毕卡比亚、用手遮眼睛挡光的乔伊斯,还有马蒂斯、勃拉克、布朗库西……这些富有创造性的肖像照片为他赢得了巴黎艺术界的一致好评。他的创作被后人称为“雷照片”(rayograph),这些探索除了技法上别开生面以外,在观念上也非常切合达达主义与超现实主义的反艺术精神。“曼·雷的眼睛能洞悉人性,即主题的精华。”纽约艺术经纪人埃德温·胡可(Edwynn Houk)说。

通过不断实验,曼·雷将摄影转为“通过艺术家自身的各种伪装而变得难以捉摸和控制之物”,曾策划“别名曼·雷:革新的艺术(Alias Man Ray: The Art of Reinvention)”展览的策展人曼森·克莱因(Mason Klein)如是说。克莱因指出,由于曼·雷已探索尽了照相机的全部潜能,可以将其丢在一旁,制作“无相机图像(cameraless images)”,也就是“雷照片”,这种独一无二的摄影方式是通过直接将物体放在感光纸表面而后将其暴露在阳光中产生。虽然他并不是第一个或唯一一个使用这项技术的艺术家,但曼·雷“给予平面、二维作品更多深度、更多刺激与神秘。”纽约苏富比摄影作品部主任丹尼丝·贝瑟尔(Denise Bethel)如是说。

另一种被打上曼·雷标志的是中途曝光人体作品。中途曝光由冲洗过程中将照片暴露在亮光中产生,照片上充满莫名的亮白色和极暗的轮廓,仿佛蚀刻,效果不同凡响。2006年纽约菲利浦斯拍卖行将拍摄于1931年、于1960至1969年间洗印的作品《中途曝光人体(娜塔莎)》拍到10万多美元。

1967年在接受《大众摄影》(Popular Photography)采访时,这位离经叛道的现代主义者如此评价自己的摄影实验:“今天看来是胡闹的,明天看来是真实。”时至今日,曼·雷当初的妄语被时代印证了它的正确性。

和缪斯李·米勒“疯狂的爱”

曼·雷早期作品以绘画为主,后来逐渐转向摄影。他一生中和多位女子交往,爱情激发了曼·雷艺术创作的灵感,李·米勒便是其中一位最具传奇性的缪斯。“她具有在荒漠里发现美的天赋,她的眼睛把她所看到的东西净化。”作家茱迪斯·瑟曼这样评价她。

李·米勒曾是上世纪20年代备受美国《时尚》杂志推捧的当红模特,1929年,她告别了灯红酒绿的社交场,重新回到巴黎,在那里,22岁的米勒与39岁的曼·雷相遇,成为了他的情人和助手,从此开始了一段爱恨交错的关系。

“当我们工作的时候,我们几乎是同一个人。” 李·米勒说。这种伙伴关系在1930年达到了顶峰——一次暗室的意外开灯使他们发现了给照片增加一个银色光环的“负感现象”。那个年代对中途曝光技术的发现,使摄影一跃从工艺技术变为艺术创作,曼·雷后来那些著名的负感照片即来源于此。

曼·雷曾提及,创作油画《天文台的时刻》期间正是与李·米勒共度美好时光之际,他一边享受爱情,一边构思一幅巨画,他在床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块250公分的画布,每天早上睡醒就立刻将梦中所想象的构图描绘出来,经过两年时间终于完成这幅油画——巨大的红唇在云端游走,地平线左侧隐约可见中天文台的两个圆顶仿佛是女性的乳房,画面来自他当时每天都经过的卢森堡公园,也融合了他与李·米勒共浴爱河的甜蜜时光。

曼·雷是个慷慨的导师,同时也是个嫉妒的男人。当米勒开始和其他艺术家合作,并成为独立摄影师时,他怒火中烧,对她的“偷师”行为异常气恼。“你是那么的年轻、漂亮且自由,”曼·雷写信给米勒,“我恨自己既羡慕你又痛苦不堪。”

而在曼·雷的自画像里,被缪斯抛弃的痛苦更直观地表现为:在李·米勒的工作室外淋了一夜雨的曼·雷手里握着枪,脖子上套着绳索,一瓶毒药放在身侧。

上帝赋予曼·雷操控光线与镜头的精湛技艺,他的一生穿梭于画室与暗房之中,就如他的名言:“我画无法被拍摄的东西,拍摄我所不想画的。”他的兴趣不在艺术本身,而在于创造艺术。60岁时,他曾写下这样的自述:“60年里我做了很多,我的画、我的摄影、我的物体,我总是在变,我是一个自由的人……对于那些无法引起我的兴趣的事物,我冷眼相对,但从不攻击他们,因为对我来说任何从事创造性艺术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神圣的人。”

那么,在曼·雷的镜头前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体验?法国影坛常青树凯瑟琳·德纳芙在接受采访时说:“我惊讶于他的工作,我并不很喜欢被拍摄,但我很想与他见面。”

曼·雷镜头中的德纳芙被摄影工作室里的装饰屏、灯罩、棋盘、一个装扮成书一样的首饰盒围绕,她戴的那枚大耳环后来被苏富比卖到了近2万美元。“在他的工作室里,我对他做的道具和那些摄影实验很感兴趣,”德纳芙回忆起曼·雷时说,“他是个和蔼的人,但并不多话,他的方式非常温柔,他不会直接告诉你他要什么,但你却能感受到。”

这幅作品也将在“曼·雷肖像展”中展出,凯瑟琳·德纳芙则有幸成为曼·雷的这些肖像中最年轻的健在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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