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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岛屿

第一财经日报 2013-12-06 06:25:00

责编:群硕系统

代尔夫特乃是椰子与候鸟的天堂,更是诺兰式独裁者的“理想国”。

1811年,爱尔兰中尉爱德华·诺兰(Edward Nolan)被任命为代尔夫特岛的“总警司”。此后13年中,这座位于斯里兰卡北省的袖珍小岛俨然成了诺兰的私人后花园——他大兴土木、裁夺决断,肆无忌惮地与岛上的女孩儿做爱。直到今天,人们仍盛传许多代尔夫特人“笑起来有一双爱尔兰式的眼睛”。

代尔夫特岛作为诺兰的“国中之国”,总共维系了13年之久,原因不仅仅在于诺兰的铁腕治政,也在于岛屿自身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北接贾夫纳,西嵌保克海峡,代尔夫特乃是斯里兰卡最偏远的岛屿之一。在1905年开通铁路以前,从科伦坡到贾夫纳,这段不足200英里的路程耗时整整三天。这里没有河流,没有池塘,海滩深仅数英尺,放眼望去,只见连绵不尽的沙丘。一言以蔽之,代尔夫特乃是椰子与候鸟的天堂,更是诺兰式独裁者的“理想国”。

事实上,即便在斯里兰卡,也鲜有人窥得“理想国”的真容。2009年,斯里兰卡持续近30年的内战宣告结束,代尔夫特几成禁区,岛内岗哨林立,海滩严控布防。戒备之森严,令人叹为观止,旅游手册和地图比大熊猫还稀有,为数不多的几家旅馆也是军队管控,以致“钱该怎么花”,倒成了旅客面临的第一大难题。

在这种情况下,位于贾夫纳的私人旅舍成为不少旅人的务实之选。贾夫纳或许是这世上最桀骜不驯的城市之一:冰淇淋店从废墟里开出花来,暮色中的集市仍是人头攒动,主街笼罩在明亮得刺眼的黄色光晕之中,补鞋匠和打字员在路边摆着小摊招揽生意。穿梭不息的车流之中,隐约可见老牌英国轿车柯士甸(Austin Cambridges)与摩力士(Morris Oxford)闪闪发光的身影——据说,这里1956年的老爷车已经炒到100万美元/辆的价格。

尽管如此,这座不夜城似乎正竭力忘记自己的过去。内战期间,城市三度易主,1995年更曾沦为一座空城,所有医疗机构均陷入瘫痪,昔日亚洲最大的堡垒亦沦为废墟,唯有散落于瓦砾间血迹斑斑的“猛虎”T恤衫,仍在提醒着我们,战争或许就在不远处。

沿堤道直行三英里,即可抵达距离代尔夫特最近的卡赖岛。海鸥在头顶堪堪掠过,渔民站在齐腰深的泻湖里,飞网撒镖忙得不亦乐乎。再往前走,人声渐息,目之所及,只见蔚蓝的海湾与泛着银光的沙滩。只有最强悍的物种才能在此生存,譬如鸬鹚、鱼鹰和栗鸢。进到卡赖岛的深处,风景却又为之一变。郁郁葱葱的海水灌木、艳丽多姿的夹竹桃、气象庄严的巴尔米拉棕榈树为广袤的滩涂染上点点绿意。据说,千奇百怪的猴面包树是阿拉伯商人留下的,马可·波罗与葡萄牙人亦曾到此一游,而在1658年,荷兰人彻底征服了卡赖岛,并以鹿特丹、勒姆等充满荷兰风味的文字作为地标。荷兰探险家甚至打造出一座“岛中之岛”,他们运来几千吨珊瑚石,在沙滩上安营扎寨,这便是挺立至今的Hammenheil城堡,它起初被海军用作秘密监狱,如今已成为小有名气的精品酒店,建筑虽小,却不乏宏伟气势。

与之相映成趣的是掩映于密林深处的数幢豪宅。华丽的圆柱、精巧的公牛及孔雀图饰无不焕发出印度-撒拉逊时代的浪漫色彩。南面的卡茨岛亦洋溢着浓浓的异域风情,过去数百年来,泰米尔人依靠远洋贸易及“大象出口”而积累了大量财富。富丽堂皇的别墅群、硕大的码头及红条纹的灯塔即是那个黄金时代的象征,可惜眼下岛上却是荒无人烟。“一切都是因为战争。”这似乎是不言自明的答案。

相比之下,代尔夫特岛就热闹多了,当地俗谚称“人人都爱代尔夫特,就连战火也自动绕行”。岛屿面积仅有半个泽西岛那么大,却为5000余人口、5000头奶牛及不计其数的野马提供了栖身之所。岛上的生活是散漫而悠闲的,甚至有一种梦幻般的古典之美:没有汽车,没有塑料制品,甚至没有餐馆。若想享用午餐,可请理事会的美女大厨“开小灶”。

雇一辆三轮车,悠悠地穿过大街小巷,历史的碎片渐次呈现于眼前:千姿百态的猴面包树、低且宽的阿拉伯门、形如蛋糕的葡萄牙堡垒、爱尔兰帝国时代的巨型马厩,后者乃是诺兰为数百匹引进的战马而建。或许是厌倦了“一个人的王国”,这位独裁者于1819年光荣引退,45年后逝于爱尔兰故乡。直到今天,游人仍能看到战马后代的矫健身影,它们野性难驯,看来优良的外来基因与代尔夫特的本土精神已和谐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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