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新闻 > 历史数据

分享到微信

打开微信,点击底部的“发现”,
使用“扫一扫”即可将网页分享至朋友圈。

在都柏林,想象自己是《尤利西斯》中的人物

第一财经日报 2014-10-22 05:37:00

责编:群硕系统

“因为很难读,因此觉得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花最多时间去读的一本书,但还是很有趣的。”问陈丹燕经常重读的一本旧书,她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

“因为很难读,因此觉得这大概是我这辈子花最多时间去读的一本书,但还是很有趣的。”问陈丹燕经常重读的一本旧书,她几乎是立刻就说出了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

最近一次重读《尤利西斯》,她说就是“此刻”。她已经读了快两个月,“我想写一篇《尤利西斯》的地理阅读笔记。10月再去爱尔兰,在当地读对当地有准确描写的书,实在太有意思了。”

陈丹燕一直在书写上海这座城市,而《尤利西斯》里有几章对都柏林的描写,“非常精确”,她觉得这给了她很大的启发,也给她的写作很大的支撑。

每去一次都柏林都对《尤利西斯》了解更深

回忆第一次读《尤利西斯》,陈丹燕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大学时代。那还是刚刚粉碎“四人帮”的时候。

陈丹燕提到了一个关键的人物——袁可嘉,对他们那代人,袁可嘉就像一个神。上世纪50年代开始,中国就关闭了通向西方现代文学思潮的大门,等到1980年前后,77级的大学生开始上“欧洲文学史”课了,“应该是我们大三的时候”,但谁都没有相关的教材。当时,袁可嘉编了一套《外国现代派作品选》,陈丹燕的外国文学老师立刻拿来当了教材。在其中,袁可嘉选了《尤利西斯》的一节。

那是陈丹燕第一次读到《尤利西斯》。

她说,如果没有袁可嘉的这套作品选,她对西方现代文学的了解要晚五到十年,“他选择的那些人至今还是很站得住脚的”。袁可嘉选的那一节《尤利西斯》是其中没有什么光彩的部分,在整部小说里也是最平淡的,在当时却是最保险的。“记得老师上课的时候说,这部小说对当代西方文学有非常大的作用。它是意识流,但选的这节,不大看到它的面貌。老师说,如果大家将来有机会读到全本,就可以看到它经典的部分了。”当时的陈丹燕,看到这部分章节,觉得《尤利西斯》也没什么了不起,但肯定还有精彩的部分。

等到《尤利西斯》全本出来,陈丹燕已经大学毕业了。“我去买来看,觉得真的看不下去。注释太多。我们普通的阅读习惯——哪怕是中文系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比较看重故事情节,看重它的流畅性,看重它的社会意义。”那时候陈丹燕对爱尔兰的了解还非常少,后来她对爱尔兰有了兴趣,去了五次,慢慢了解这个国家,了解它的音乐、历史,她也慢慢看懂一点《尤利西斯》。

“所以,我第一次看完《尤利西斯》是在都柏林。”

某一年的布鲁姆日(为纪念乔伊斯而在每年6月16日举办的庆祝活动),她又一次去了都柏林,又读了一遍《尤利西斯》,“觉得又懂得了一点”。每次去爱尔兰,陈丹燕都会带着乔伊斯的书,在不断的重读中,她慢慢体会到《尤利西斯》之伟大。

一直与意识流有着本能联系

但至今,陈丹燕也不敢说她已经完全读懂了《尤利西斯》,“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人敢说他已经完全读懂了。”

乔伊斯在《尤利西斯》中做了很多文字游戏,从英文本到中译本,翻译过程中就已经损失了不少东西——声音的、音节的。而小说故事发生的1904年到乔伊斯开始写作的1914年,“这十年正好是爱尔兰民族独立时期,它的时政以及乔伊斯对知识分子参与政治的反感和嘲讽,如果我们不了解,就不明白他在嘲讽什么”。

在陈丹燕看来,乔伊斯与鲁迅非常不同。“鲁迅和乔伊斯身处的时代、两人的经历相差并不多,但鲁迅后来就开始写杂文骂人了,沉不下气来。乔伊斯就沉得住气,他觉得爱尔兰太乱,索性到了法国。我相信,他如果也卷在知识分子革命里,就写不完《尤利西斯》。”

正因为《尤利西斯》包含得太多,每次重读都能了解更多,陈丹燕也慢慢读懂爱尔兰文学的独特气质,以及这一气质与希腊传统之间的关系。

还有它的意识流写法,是陈丹燕的知识背景里最能看懂的一部分。《尤利西斯》的意识流非常自由、奔放,“我们经常看到的意识流,只不过是点到点互相之间的启发,而《尤利西斯》的意识流,自由奔放,与它的文化背景、知识背景有很大关系。”这种自由度对陈丹燕的写作影响最大。

《尤利西斯》与一座城市的联系也令陈丹燕颇受启发。“一直以来,大家都觉得我一定非常爱上海,但其实,对这座城市的很多特质,我了解,但并不一定认同,比如它很精明的商业性,我本人是很不喜欢的。其实,乔伊斯那个时候真的不能说他很爱都柏林,但他对都柏林的描写就不是作者本人的喜好可以影响的,他对这个城市、故事的广度、深度的挖掘,对这座城市的描写,在意识流里如此的精准,给我很大的启发。在意识流里,越是自由奔放越需要现实主义的精准描写,要有精准的地域性,就像水可以盛放在一个容器里,否则这些水都是散开的。”

“每一个作家都有写作的基本面,他写作的故事不尽相同,但他的写作特质就是那样。”陈丹燕觉得自己的写作一直与意识流有着本能的联系,这可能与她19岁就接触并真正认同的第一个文学思潮就是意识流有很大的关系。“当时我也没想到,全是后来慢慢看书意识到的。”

采访的最后,陈丹燕又回忆起那次参加布鲁姆日活动。长达18小时的全城狂欢,晚上10点以后,还有一场情景话剧演出,就在《尤利西斯》中出现的一幢建筑里上演。当天到达的陈丹燕,正好在倒时差,她兴致很高地观看了演出。结束时,已经接近午夜12点。小说里,两位主角也是这个时间在老城漫游,移动到另一座建筑里。她像其他都柏林人一样,想象自己是小说中的人物,离开剧场回到酒店房间。突然,她听到外面人声鼎沸,几乎全城的人都在漫游,大家都喝得醉醺醺的……

举报
一财最热
点击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