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先锋书店：让“世界列车”在此停留

采访先锋书店老板钱小华时，他正在上海松江参加一场民营书业的会议，风尘仆仆。他举止动作的迅捷令人印象深刻，这一点与很多“读书人”不同。从1996年先锋书店创立时起，民营书店已经遭遇几轮危机，先锋书店也几次面临夭折，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2009年，先锋获得中国民营书业“年度最美的书店”，2013年被美国有线新闻网(CNN)誉为“中国最美的书店”，2014年3月27日获评英国广播公司(BBC)全球十佳最美书店之一。钱小华爱邀请朋友到那家3680平方米的五台山总店参观。这个原先的防空洞，现在每年举办400场文化活动，能够同时容纳300多人在其中看书、喝咖啡，那是他倾注了很多精力、引以为傲的地方。

3年前，在互联网电商掀起的寒潮中，一些民营实体书店倒下。依然坚持着的书店也急需在困境中寻找转型的方向。但先锋书店在维持五台山总店健康运作的同时，还在陆续扩张。碧山书局、永丰诗舍、润泽书局、总统府的民国书院、南京博物院的新生活书局等等，迄今为止，先锋书店旗下已经有了10家门店，这还不包括将于今年10月开张的桐庐莪山畲族公益图书馆，以及在钱小华头脑中盘旋着的数个书店计划。

如今良好的发展势头其实根植于数年前的未雨绸缪。钱小华告诉《第一财经日报》，2008年之前，他就看到了一些书店倒闭的迹象。“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让我们必须跳出框框看框框。”他看到的新的利润增长点是文创产品。于是，2008年5月18日，先锋午夜艺术设计公司成立，如今，

先锋书店几千种文创产品的设计大都是由这个公司负责，经由几家定点代工厂加工，再回到先锋位于各个历史文化街区的旅游景点的门店中售卖。去年，文创产品的销售额占到先锋书店总销售额的40%，而利润占比达到50%。钱小华预计今年这个比例还将继续提高。

而在钱小华眼中，更为重大的转型还是开店模式的转变。2011年，先锋书店开始谋求与政府的合作，在历史文化街区和旅游景区内开设书店。于是有了位于南京总统府的民国书院、美龄宫的文史书店、中山陵的永丰诗舍以及无锡的惠山古镇店。在这些景区书店中售卖的不光是书，还有符合当地主题的文创产品。这样的思路基于钱小华这样的想法：“有人流的地方就会产生消费。”以及他对未来人们消费行为的认识：“以后，百货公司将越来越成为人们聚会的地方，消费会更多发生在网络和旅游景区中。”

在所有的先锋书店中，碧山书局与即将开幕的莪山公益图书馆显得有些特殊。开办两家乡村书店也是源于钱小华对“逆城市化”浪潮的体会。中国文化的根在农村，以前农村是有书院的，现在我们在复兴这种传统，参与乡村建设和乡村教育。现在国家都在打造古村落，而且很多知识分子也在关注农村。”

对话钱小华：实体书店正在真正崛起

第一财经：先锋书店的文创产品有什么特点?

钱小华：先锋做了几千种文创产品，一直是以“民国”和“南京”为主线，还做一些与当代艺术或诗歌有关的产品。现在，我们更希望在“小而美”、“专精特”的书店中出售这些衍生品。先锋还设计一些与景区相关的文创产品，提高旅游景区产品的丰富性和附加值。先锋一直在加强和旅游景区的合作，利用它们的资源共赢，文创产品的很多元素都是这些机构提供的。

第一财经：除了在文创产品方面的转型之外，你认为先锋在组织的内在精神上有没有不可替代的地方?

钱小华：先锋有自己的产业链，今年又发展了事业合伙人制。一个企业做得好不好不能怨天尤人，关键是你要自己去改变。在体制机制上要快人一步，合伙人分为两块，我们会让一些合作伙伴得到我们的利润分成，还有一些是项目合伙，比如桐庐的莪山畲族公益图书馆项目就采取项目合伙。先锋的管理理念是：充分授权，分而治之。

第一财经：目前，书店业仍旧处于变革之中。在你心中，有没有对未来书店形态的想象?

钱小华：未来的书店开得好与坏取决于书店能否成为一座让世界列车在此停留的火车站。这个书店需要能够吸引各个国家的人，成为一座城市的地标，让人们到这座城市就要到这家书店去看一看。未来书店就是卖空间、卖体验、卖品牌的地方。现在正是实体书店真正崛起的时候，因为首先，政府在对实体书店的扶持上给了很大的支持;其次，国家也将“全民阅读”放在战略高度去考量。同时，实体书店的自我变革也在加速，它们已经开始由传统型、粗放型向创意型、精品型、集约型书店转型。

到今年为止，24小时店已经开了30多家，这是因为人们的生活方式不同了，一座城市已经完全可以容纳一个24小时的书店。同时，西西弗、字里行间、今日阅读、方所、诚品都会在今年新开很多店。实体书店又将有新的发展。现在，全国就有很多餐书吧、咖书吧。不同形态的书店像雨后春笋般成长了起来。

第一财经：那么，书店在尝试各种经营模式的同时，如何坚持好作为书店的根本呢?

钱小华：我觉得书店还需要在人文社科上有自己的坚持。既然名字叫“先锋”，书的方面就不能落伍，我们一直保持着学术精神和人文关怀。19年来保持常备书销售与新书销售的结合。无论是开办咖啡吧或是售卖文创产品，我们书区中的书从未减少。我相信，先锋营造的公共空间和公共精神还是很多人所向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