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日本首相菅义伟在新冠第五波大暴发中辞职︱鞠川阳子话养老

9月3日，日本首相菅义伟宣布将于9月30日辞职，称想集中精力应对新冠。他是极少数几位平民出身、非世袭的职业政治家之一。2020年上任时，菅义伟首相的民意支持率高达约70%，他从政一生但是出任首相也只有一年，可见，想当“长命首相”，在日本可不容易。他的辞职原因主要是应对新冠不力而备受批评，最新民意调查的支持率已降至30%以下的历史低点。在此抗击新冠疫情第五波大暴发的关键时刻更换首相，利与弊孰大？

日增新冠患者超万人，日本首相被迫辞职

截至9月4日，日本新冠患者累计总数为1561860人，死亡总数为16328人，而9月4日当日的重症患者为2223人，死亡60人，新增感染者超过了16000人，连续3日创新高，医院人满为患，超过12万新冠肺炎患者在家里等待医院的床位。这第五波新冠大暴发着实来势更凶猛，导致日本的新冠疫情愈演愈烈。东京等多个大城市都再次宣布进入“紧急事态”，疫情持续了一年多、反反复复，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但还是无法恢复正常生活的大众，因此把怨气都撒到了菅义伟的头上。

菅义伟最受批评的是新冠疫苗免疫注射的推广速度慢和免疫注射率低的问题，日本对后来的新冠病毒变异体导致的第四波和第五波新冠大暴发毫无准备，也没有预防能力，舆论认为这是最主要原因。日本在新冠疫情初期，是低感染率和超低死亡率的典范，曾经被外媒称为“神秘的低死亡率”。也有外媒认为这是“超级爱清洁的国家”出现的“自然免疫力”的结果，所以在开始了新冠疫苗注射的初期，日本政府推广新冠疫苗注射的速度超级缓慢，直到东京奥运会召开的前夕，在多方压力之下政府才开始大规模地加速推广和要求接种疫苗。

截至9月4日，日本的新冠完全免疫接种率也只有47.1%（指完成了2针疫苗的接种），虽然日本政府制定了到2021年10月或者11月要达成全民全员接种新冠疫苗的目标，但是目前看来是很难实现的，这也并未使民众信服或者恢复对政府的信心。而美国在8月2日已经达成了成人新冠免疫注射率70%的群体免疫目标，53.5%的完全免疫注射率，还在继续紧抓推行接种新冠疫苗的工作。

8月23日，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终于正式批准了辉瑞疫苗的“完全批准”（Full Approval），拜登总统马上发布讲话，呼吁企业、机构、学校等都开始强制要求接种新冠疫苗，这在法律和舆论上都给企业、学校等很大支持，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称，数据显示在此“完全批准”之后，新冠疫苗的接种率明显提高了。日本政府主管新冠疫苗接种事务的河野大臣也在8月29日承诺，将快速推行新冠第三针加强疫苗的接种事宜，但是还没有给出具体时间表和计划，结果又被批评开空头支票。

接种了疫苗后的突破性感染持续激增，老年人仍然是最高危人群

虽然我们知道没有疫苗的有效力是100%的，所有的疫苗都有突破性感染的案例发生，但是德尔塔病毒传染力极强，突破性感染的病例在日本和美国都激增，根据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发布的最新官方数据，截至8月30日，美国有12980个突破性感染的病例，死亡率约为19%，其中65岁以上的老人占死亡人数的87%，占住院人数的70%。由此可见，在突破性感染的风险中，老年人仍然是最高危的人群。

而日本人接种了两针新冠疫苗后仍然感染了新冠肺炎的患者也超过了400人，而且正在快速地增加，在东京港区进行的抽样调查中发现，突破性感染的患者占该区新增新冠患者总数的近10%，同美国一样，感染者主要是患有免疫系统疾病的人以及长期患病的和高龄的老人。一边要对付更危险的新型变异体病毒，一边又出现已经接种了新冠疫苗的人被突破性感染，也难怪日本政府焦头烂额，应对新冠疫情失败。

而日本厚生劳动省发布的数据显示，到8月8日为止日本共有1002人在接种了新冠疫苗之后死亡，主要是患有严重疾病者和高龄老人，从大的方面来看接种新冠疫苗还是利大于弊。

日本厚生省为了消除关于新冠疫苗的负面担忧，特意同时展示了一组2019年日本人死亡原因的数据，称在2019年日本人的死亡总数约为138.1万人，平均每天死亡约3780人，而死亡原因中排名第一的是癌症，平均每天有1030名癌症患者死亡；排名第二的是心脏疾病，导致全年约20.77万人死亡，每日平均约有570名患者死亡；排名第三的是衰老，全年约有12.19万名老人死亡，平均每天约有330人；而排名第四位的是脑血管疾病，全年共有10.66万人死亡，平均每天290名患者死亡。希望通过这些数据的比较，说服人们相信，由新冠疫苗引起的死亡还是很少数的。但是这些也不能有效地消除人们的担心，特别是对身患严重疾病的人和高龄老人。

美国正式批准全民接种新冠第三针加强疫苗，希望以此减少突破性感染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称，研究数据显示，随着时间的推移，包括辉瑞疫苗和Moderna疫苗在内的新冠疫苗都出现了免疫力下降的现象，有效率平均从95%跌至70%到50%左右，有些人更低，而在对接种了第三针加强疫苗的人群组的研究数据显示，他们的新冠免疫力都大有提高，有些人又达到了90%以上，被认为是可以抵御德尔塔病毒的。白宫首席医疗顾问福奇博士称需要接种新冠第三针加强疫苗很可能成为新的常规，他并不感到吃惊，他认为在接种完两针疫苗后的数月之后，再打加强疫苗可以帮助免疫系统成熟。

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8月15日就已批准了免疫功能低下者可以接种新冠第三针加强疫苗，之后又宣布将从9月20日开始为全美国人提供第三针新冠加强疫苗，所有接种了第二针疫苗8个月以上的人都可以接种第三针疫苗。寄希望于这第三针能够帮助人们抵抗德尔塔病毒，甚至是以后可能出现的更危险的新冠变异体病毒，能够使预防走在病毒发展的前面。

养老院行业受重击，养老模式出现新趋势

在8月日本老年人协会的行业调查中发现，超过半数的老人及其家属称将延迟入住养老院，因为担心养老院里的群体感染和护工短缺导致医护服务质量降低等问题，同时更担心一旦新冠疫情恶化，养老院会再次实施封闭，禁止家人探访，导致亲人离散，如同2020年发生的那样，死亡老人都未能与家人见最后一面，孤独地死在养老院里。

而美国养老院协会的调查数据显示，超过60%的老人称将延期或者暂时不考虑入住养老院了，近35%的老人称宁愿死在家里也不会入住养老院，可见，2020年美国养老院的新冠感染导致的大量老人死亡问题，已经严重地打击了老人和家属们，几乎摧毁了他们对养老院的信任。有家人同居的老人称在新冠疫情期间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同家人在一起，也得到了来自家人的更多照顾，因为他们的子女都在“居家工作”。

而CNBC公布的一项最新媒体调研数据称，超过80%的美国人愿意居家工作，65%的人称他们的工作完全可以在家里完成，所以宁愿被减薪也不愿回到办公室工作，只有2%的人称愿意完全回到办公室上班。愿意居家工作的人给出的一个最主要的原因之一，是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同家人在一起，女性主要是可以兼顾照顾子女和老人。

同时，由于居家的老人增加，需要的到宅服务的总量增加，导致从事到宅护工服务的人数激增，而且平均时薪也提高了，这也催生了一批新开的提供派遣到宅护工服务的小公司。在日本和美国都出现了同样的发展趋势，笔者认为在新冠疫情之后，这种居家养老同时购买专业到宅护理服务的模式很可能会流行一段时间。

（作者系日本养老产业专家、阳子企业管理咨询公司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