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喜庆，驱瘟辟邪：年画里的端午民俗

正值端午时节，国内多地还处在抗疫、防疫之中，此时此刻让我们重新认识传统习俗、从古人那里寻找智慧，走出疫情的阴霾，憧憬美好的明天吧！

年画，作为岁时之画，是在春节过年之时所张贴的门神画、财神码、灶王码等。年画还有反映一年四时民俗的功能，如春分时节的春牛图、端午时节的福虎除五毒图、中秋时节的月光码、重阳节的重阳旗等。这些民间图像为百姓的民俗活动，提供生动而直观的视觉产品。

在传统的语境中，张贴年画以驱瘟辟邪、趋吉避凶为目的，有装饰渲染节庆气氛的作用。年画承载着人们向神明 “赐福”“禳灾”“祛病”等诸方面的祈求。面对疫情，除了医学上的“技防”，张贴年画则诠释着古人面对瘟疫等病灾的“心防”。每每节气节庆之时，通过各类民俗活动及其相应的图像物化，年画折射出先人倚重“心防”、“防患于未然”的传统观念。

伴随着中国传统丰富的民间民俗活动，民间年画表现出一场又一场宏大有趣的叙事场景。在民俗节日中，每个人不仅是观众，更是其中的参与者、体验者。

中国传统节日期间，民间年画必不可少。它以其直观形象的表达，体现节日情感的每一处细节，凸显传统节俗。

端午期间，大江南北水域充沛的地区都会举行水上赛龙舟，以纪念屈原或伍子胥。因此“龙舟竞渡”已是凸显人们欢度节庆、渲染气氛的主要活动。“端阳喜庆”这个节俗中永恒的主题。

“端午节，天气热，五毒醒，不安宁”，传统的“五毒”指“蛇、蝎子、蜈蚣、壁虎、蛤蟆（蟾蜍）”。而成书于清道光年间长篇神怪小说《混元盒五毒全传》，其五毒的内容为蛇、蝎子、蜈蚣、壁虎、蜘蛛。在江南地区，蜘蛛替代了蝎子，亦或替代蛤蟆，因此五毒的组合方式是多样的。江南地区古有“食五黄（上海地区叫‘五王’）驱五毒”。这里的“五黄”则指黄酒、黄鱼、黄鳝、黄瓜、黄梅（黄泥蛋）。

驱五毒是端午节的一项重要内容，因此年画中辟邪厌胜的“五毒符（也称驱毒符）”或张贴在大门上，或贴在墙脚、水缸、灶台、碗橱等低处，以避诸毒， 且不能贴于窗户上。江南地区的五毒图案，也常出现在金钱福虎、钟馗像、天师符的年画当中。

“端阳福虎”则是端午年画中另一题材，作为百兽之王，纯阳瑞兽，可驱邪避凶。常因其为张天师的坐骑，又表达天师常伴、庇佑人间的寓意。北方的门神画多有成对出现的“端阳福虎”门画，或单幅的“福虎五雷镇宅”，而在江南地区则有“金钱（斑）虎”。

贴金钱虎，除五毒，烤大蒜，这是旧时端午节期间民间的风俗。

在江南地区端午节时，人们在儿童房间中所张贴金钱虎年画。其画中红日当空，一只金钱虎居中，其足下印有 “五毒”。因此此画贴于家中，使得家人在整个夏天不受各种毒虫和禽兽的侵害。似乎画中的“大蒜头”已超出当下人们对端午的节日印象。记录江南地区风俗典籍——《清嘉录》载：“截蒲为剑，割蓬作鞭，副以桃梗蒜头，悬于床户，皆以却鬼。”菖蒲、艾蓬、蒜头、桃梗，均为驱鬼神器。今天看来，虽有迷信的成分，但仍有其科学依据。因艾为颇有功效的药用植物，可疗病、灸穴、驱虫。在旧俗中的端午当午时分，每家每户都会将烧熟整头的大蒜给孩子们吃，一个孩子要独自吃上一头大蒜，切不能与别人分吃。因“独”与“毒”同音。孩子在端午节吃烤大蒜，整个夏天都不拉痢疾，腹内也不长虫子，有预防夏日胃疾腹泻的功用。

在端午节传统年画上的人物中，有钟馗、张天师、姜太公等民间俗神。年画通过图像的叙事方式，表达出年画本身的亲民、功用，以及通过善行修而成仙得道的可信。徽州地区在端午日午后有“嬉钟馗”， 也称“跳钟馗”的习俗，表演《钟馗嫁妹》等戏曲故事。《燕京岁时记》载：“每至端阳，市肆问用尺幅黄纸，盖以朱印，或绘画天师、钟馗之像，或绘五毒符咒之形，悬而售之。都人士竞相购买，贴之中门，以避祟恶。”《松江竹枝词》有 “门符高贴届端阳，艾酒蒲觞醉一场。闲索健人簪髻上，戏将郎额抹雄黄。”体现了端午节贴门画或者中堂的习俗。

古时候人们根据自身需求，或去附近道观里请“天师符”张贴于厅堂中镇恶，或贴姜太公百无禁忌驱邪，或请朱砂判（朱砂印制的钟馗）贴于门梁之上，或有彩印的钟馗门画代替除夕当天的门神，以驱邪恶、降神福、保平安。钟馗是中国传统道教诸神中唯一的万应之神，要福得福，要财得财，有求必应。以钟馗为主题的年画，还有“钟馗啖鬼图”“喜从天降图”“恨福来迟图”等中堂画。其中堂的两侧条屏也需换季，即将象征春夏的兰荷图替换象征秋冬的菊梅图。端午节挂钟馗的习俗是由清代开始，此前则于春节之际张贴。民间另有说法：在盛夏之前的端午佳节贴钟馗像，是因一年已过半，贴于门上的门神法力已耗半，因此，需贴钟馗像（俗称“朱砂判”）替代门神守护家宅，又得天师之印加持，使之法力更加有效。

在河南和山西等地，还有一种“魁头”的年画品种，其作用与年画中堂相同。端午当天另有点香烛，焚纸钱，祭道教张天师的仪轨活动。传说请张天师可驱邪赶鬼，所以民间多将其画像悬于户外。这种风俗不乏迷信色彩，随着社会的进步逐渐消失，观其本质则是有“心防”的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