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张静宜：我们的生活离“诗意地栖居”还远吗？

夏季开启、暑期开启、研学开启……好多上海家庭早早预定了远方，以亲子旅行的方式去体验山河湖海、去寻找诗和远方、去实践非遗传承……这是继五一、端午小长假之后，旅游业和文化产业真正复苏的新动能，必将直接刺激第三季度的国内消费景气。确实，高质量的发展离不开对高品位生活境界的追求和品尝。于是，“诗意地栖居”成为读者交流的主题词。

正值第一财经日报创立二十周年之际，笔者就以第一期开始就精心品读的资深读者资格和同样热爱一财的读者们进行了积极互动。其中，上海交通大学设计研究院总院城乡创新设计院常务副院长、高级工程师张静宜博士就和笔者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张静宜因研究海德格尔晚年哲学思想而获得同济大学博士学位，他还是上海徐汇区政协委员和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巧合的是，这个委员会安排的主题调研路线曾经是笔者在徐汇区参政议政的主要场合。涉及到城市居住环境的改造和长三角城乡一体化发展，相关调研和座谈都会有同济大学的建筑师们热情地参与。也因同济是中国与德国的文化交流枢纽，交流中常涉及欧洲元素。

如邬达克作为国际著名建筑师，上海就是其主要用武之地；1918-1947年期间，他在上海设计并建造了六十多栋建筑，其中25栋被评为上海市优秀历史建筑。其设计的国际饭店自竣工以来，一直是大上海地标性的建筑，邬达克的建筑至今为人们所津津乐道，上海这座城市的“海派文化”、“海派精神”也孕育其间。就在2014年，一座以建筑师名字命名的纪念馆就在上海长宁区番禺路的邬达克旧居落成。我参加了落成仪式，交流的主题就是建筑的诗意。

众所周知：被哲学大师海德格尔发扬光大的“诗意地栖居”概念，出自19世纪德国浪漫主义诗人荷尔德林的一首诗：“人充满劳绩，但还诗意地栖居在这片大地上”。对此，海德格尔进一步阐释说——“人生的本质是一首诗，人是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的”；也正是他的阐释，使得“诗意地栖居”成为建筑设计师们的一种理想概念。无独有偶，国学大师、北京大学教授季羡林也曾说——“人活一世，就像作一首诗。你的成功与失败都是那片片诗情，点点诗意”。这里，我和张静宜等一财读者最为欣赏的是国学大师对于“失败“所秉承的宽容姿态。

喜欢品读第一财经日报商业人文和大阅读版面主题报道的张静宜，同时对于一财对西部城市尤其是西安、成都、重庆的城市新中心城区规划和城乡结合部改造相当关注；这不仅和他的专业有密切关联性，而且那里更是他心目中的“诗和远方“、似乎还有些海德格尔晚年特别强调的“诗意地栖居”的文化境界呢！最近，商务出版社为张静宜博士出版了三百多页的专著《海德格尔的最后之神》，进一步阐述了什么是诗意。如海德格尔对梵高油画《农鞋》诗意的现象学阐释就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从鞋具磨损的内部那黑洞洞的敞口中，凝聚着劳动步履的艰辛。……这器具属于大地，它在农妇的世界里得到保存，正是由于这种保存的归属关系，器具本身才得以出现而得以自持“。即不能简单地把它仅仅是看作一双鞋，而是应该意识到它在人所构造的精神世界里的存在。同样的道理，海德格尔关于”壶的本质“的解释也是颇有诗意。他认为并具体说明：在壶馈赠出的水中有山泉，山泉来自大地，大地又承受着天空雨露的滋润。在泉水中，天空和大地亲密联姻。如果馈赠的是酒，酒由葡萄的果实酿成；果实享受着大地的滋养和天空的光照。这解释，和中国传统哲学中天人合一说很相似。

不过在我和张静宜博士的交流中，我并不认为“诗意地栖居”以及“诗和远方“要靠哲学家们的解释才能够实现。从我的调研中，就已经发现人民城市里即上海的居民们都在快乐地生活和享受着“诗意地栖居”的生活品质。而且，我们理想的诗意远比哲学家们的解释更为丰富。

不是吗？一江一河、中心湖泊等最好的滨水岸线都已经回归到人民的怀抱，甚至人们可以有组织地集体体验诗意的仲夏；徐家汇书院半年来的经典式营运和互动式交流姿态，为文人雅士、为长三角游客、为一财读者提供了浸润式的诗意空间；美伦美央的宛平剧场作为浦西的重要文化地标直接向孩子们开放，在那里举行的首个疫情后公共式毕业典礼、又何尝不是近千家庭所拥有的终身难忘的诗意体验呢？而就在徐汇滨江著名产业地标智塔，一财读者、知名体验企业的每步科技首席执行官马京伟告知笔者：七月二日，是其企业的员工家庭日；亲子游戏、诗词诵读、俯瞰滨江、童言无忌……一片浓浓的诗情画意！几乎就是同一时间段里，我还看到了徐汇区总工会组织的“天翼枫林杯“龙舟邀请赛；组织方的徐汇区总工会副主席屠刚还兴致勃勃地告知：友谊第一的龙舟赛就在江南著名水乡金泽古镇举办！我表达了热烈祝贺，这不仅是诗意的生活、更是昂扬奋发的激情宣示。金泽，我曾经实地考察过多次；她因治水成就而成为长三角区域著名的水乡客厅，并在每一届进博会期间屡屡成为网红。

在以往调研金泽期间，当地干部也知道“诗意地栖居”概念。但是，文创、民宿、村落等古镇旅游业开发者们并不简单认同“诗意地栖居”，因为光是当地村民的“栖居“并不能产生赋能”诗意“的财富。所以，经营者们更希望实现诗意般的近郊旅游、长三角水乡客厅观光和文体项目的公共性；即从诗意地生活向诗意地生产实现发展的转型。而我认为：徐汇区总工会组织的“天翼枫林杯“龙舟邀请赛，就是一个经典的符号；她使参赛者难忘而会更热情饱满地投入到赛后的工作进程中。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生活离“诗意地栖居”很近、已是新常态！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