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选择题”到“必答题”：消费与投资必将协同突围

（本文作者黄凡为宁波银行私人银行部原总经理）

一：消费与投资的战略抉择

我们该优先促消费？还是拉投资？

在全球经济复苏乏力、国内需求尚有不足的双重压力下，中国经济正面临 "优先促消费还是拉投资" 的关键抉择。这场围绕 "投资驱动还是消费驱动" 的争论，本质上是增长模式与政策路径的战略选择。

优先促消费原因如下：

1、需求侧主导性理论提出，在信用货币时代（货币脱离金本位），各国央行政策偏差易导致“有效需求不足”。日本“资产负债表衰退”表明：即使企业现金充裕，消费低迷仍会抑制投资意愿，从而形成通缩循环。 实际上，2024年我国新增储蓄达17.99万亿元创历史新高，而社会零售总额增速3.5%（国家统计局数据），居民消费意愿低迷的现状亟待破解。

2、从物价走势看，2024年初至今国内物价总体 "稳中有降"，通缩压力或已从数据层面传导至居民生活感知。

优先拉动投资也有逻辑如下：

传统经济增长理论明确，投资是扩大再生产的核心动力，是推动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的物质基础。消费作为增长结果的同时，也受到投资形成的供给能力制约。

历史经验也进一步印证：东亚经济奇迹依靠高储蓄、高投资实现工业化跃升。我国过去30年GDP增长中，投资贡献率长年超过40%，制造业从低端加工向高端制造转型，持续的资本投入功不可没。

二、螺旋上升的闭环：消费与投资的辩证统一

我认为，消费与投资二者并非互相对立，而是螺旋上升的闭环。

短期而言，需要以促进消费激活投资信心。 消费市场的活跃是投资决策的重要风向标。实施"以旧换新"等促消费政策，能够直接拉动家电、汽车等大宗消费，带动制造业订单反弹。企业基于市场需求回暖预期扩大产能投资，形成"消费回升-订单增加-投资扩张"的良性循环。

长期来看，需要以拉动投资升级消费能力。例如加大充电桩、冷链物流等新型基础设施投资，能够降低新能源汽车使用成本、扩大优质商品供给半径，直接释放绿色消费、生鲜消费等潜力。2024年一季度充电桩建设投资同比增长35%，带动新能源汽车销量同比增长28%，彰显了投资对消费能力的提升效应。

三、短期破局与长期筑基：双管齐下的政策路径

目前国内家庭消费占GDP的比重相对较低（如下图）

短期而言，在货币政策方面，实施幅度合理的降息降准，推动实际利率下行，降低市场主体融资成本，能增强居民消费意愿。财政政策要更加积极有为，一方面加大直接向低收入群体的直接转移支付，精准发放消费券提振即期消费，另一方面加快保障性住房建设、落实生育养育教育支持政策，解决居民后顾之忧，这些都能有效促进消费。

长期而言，则建议注重优化如下方面：如完善社会保障网，普惠养老等以降低居民的预防性储蓄需求，加上收入分配改革，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培育壮大消费主体。

而投资方面则需要提质增效。 如压缩低效基建，转向“两重”项目（重大科技、绿色转型）； 同时扩大服务业开放（医疗、教育），吸引外资布局高端消费产业链，实现投资结构优化与消费升级的良性互动。

综上，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本质是发展模式转换期的结构性问题。需要跳出"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势，坚持"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辩证关系，短期通过消费刺激打破通缩循环，恢复市场信心；长期依靠制度改革提升消费占比，引导投资向创新驱动、民生改善领域集聚。这种双轮驱动战略，必将为中国经济行稳致远注入强劲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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