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方,伴娘和伴郎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角色,但没有看到出现调戏猥亵伴娘的情况
随便一搜,就可以在百度里搜到数百篇“调戏伴娘”的新闻,而且还都是今年发生的故事。日前,一段“实拍结婚闹伴娘”视频在网上流传,视频中一群男子将两名身着吊带短裙的伴娘推进一小屋内,对其上下其手,有人甚至大喊解腰带,两名女孩几乎要哭出来,坐在地上大喊“又不是我结婚!”最终疑似长辈出现解围才将女孩拉出来。
这样“女性受辱”的新闻很自然会在网络上被重点传播,除了少数网友留言“放开那姑娘,让我来”之外,多数人还是对于这些做法直接予以谴责。道理很简单,只要换位思考就就可以理解:如果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这么被一群陌生人调戏、猥亵,你会作何想?当然,我们可以看到,能够曝光的案例毕竟还是少数,其中有相当比例的被追究了法律责任。
问题在于,事件曝光之后,肇事者或者当地一些人总会解释,闹洞房、闹伴娘是当地传统的习俗。话是这么说的,但是果真如此?我们当然承认为了让婚礼更多喜乐的成分,可以开一些玩笑,但绝不可能是通过一些捉弄的“闹洞房”,扒伴娘衣服、摸伴娘隐秘部位来获取快乐。快乐肯定是双方的,甚至是多方的 ,现在只有一方获得快感,另一方收获羞辱,这算哪门子喜乐习俗。其实,习俗没错,以习俗为借口干荒唐事才有错。
伴娘制度在中西方都有,在中国历史上,它应该源自于傧相,而这似乎又源自宫廷,比如《周礼秋官·司仪》:“掌九仪之宾客傧相之礼。”郑玄语:“出接宾曰傧,入赞礼曰相。”后来,民间开始模仿宫廷礼仪,在人生这件大事上也采取傧相制度,即在举行婚礼时安排替主人接引宾客和赞礼的人,通常,傧相一般是新郎和新娘的好友。在西方,伴娘和伴郎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角色,但没有看到出现调戏猥亵伴娘的情况。
包裹了习俗外衣的尊卑劣根种植在许多人的心头,这才是调戏伴娘案件层出不穷的深层原因
当然,还有一种说法是伴娘起源于古代的抢亲,据说曹操就干过这事,尽管是恶作剧,但可能有一些原始风俗的痕迹。嫁女一方担心抢亲,就会找来几个与新娘装扮类似的女子做迷惑之用。但坦白说,这种风俗并不靠谱,因为如果不相爱,“亲”是抢不去的,“成亲”不只是一个婚礼的环节,还有“成为亲人”的漫长人生路。所以,“抢亲”只是一个演绎和想象的风俗,只有相亲相爱才会“成亲”——其余的叫强抢民女,这在历朝历代,可是要杀头的。
现在的城市、农村都兴起了婚礼安排了伴郎伴娘,这当然无可厚非,但是从这些密集曝光的调戏猥亵伴娘案件中,决不能把责任推给了习俗。改革开放前的三十年里,这种调戏猥亵伴娘的行为恐怕不太可能发生,否则“流氓罪”恐怕是少不了。而在民国乃至更早时期,贞节观念的重大影响,更不存在一群男人调戏新娘姐妹的可能——新娘子都蒙着盖头,新郎都要到进洞房之后才有机会一亲芳泽。
当然,这并不是说明这些调戏行为没有历史文化因素,调戏与猥亵行为的发生,肯定是一群青年男人的“力比多”冲动。精神分析学认为,力比多是一种本能,是一种力量,是人的心理现象发生的驱动力。具体到“闹新娘”,就是原始本能的暴露,对食物以及性的饥渴所致。青年男性把一个或多个伴娘围绕在中间或者某个角落,然后上下其手进行调戏或猥亵,这肯定不是婚礼的习俗,而是“狩猎”的习俗,猎“物”变成了猎“色”而已。
此外,这些调戏行为还把女性当成玩物,可以被男方及其亲朋享用的陪嫁物品,将女性被捆绑在家庭和婚姻中、女权从属于男权的表象。否则,为什么有“闹伴娘”却没有或少有“闹伴郎”?这种集体无意识暴露了传统文化中“男尊女卑”的劣根。在这样的事件发生后,女方通常是羞辱难当、愤而投诉,而男方则是和稀泥、打太极。此时的新娘,因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也已经丧失了为伴娘维权的积极性和主动权。
话说回来,虽然不少调戏、猥亵伴娘的行为被追究法律责任,肇事者也被绳之以法,但包裹了习俗外衣的尊卑劣根还是种植在许多人的心头,这才是调戏伴娘案件层出不穷的深层原因。而要想移风易俗,则亟须公检法部门的积极介入,用现代法治文明清除那些原始的“狩猎”习俗,恢复男女平等的社会公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