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染防治攻坚战：既是攻坚战，又是持久战丨2019两会

两会经常碰上重污染天气。

2018年3月2-3日，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出现了大气重污染。3月3日12时，北京市PM2.5小时浓度达到175微克/立方米。

同样，今年2月19日以来，受弱厄尔尼诺现象和季节转化影响，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出现持续长时间重污染天气过程。3月5日6时，北京市奥体中心一带PM2.5小时浓度达到265微克/立方米。

这提醒我们防治污染的紧迫性。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今年“污染防治要聚焦打赢蓝天保卫战等重点任务，统筹兼顾、标本兼治，使生态环境质量持续改善”。

“污染防治攻坚战，既是攻坚战，又是持久战。”3日下午，在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首场部长通道上，生态环境部部长李干杰对中外记者们说：“当前的形势一点也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还相当严峻。北京这几天的雾霾污染天气，就足以充分说明这一点。”

李干杰说，“作为这场污染防治攻坚战的主责部门，生态环境部深感责任重大，可以说是压力山大，天天神经紧绷，时时心中忐忑，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和马虎”。

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2018年全国两会之后，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研究了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总体思路，明确要打赢蓝天保卫战、打好柴油货车污染治理、城市黑臭水体治理、渤海综合治理、长江保护修复、水源地保护、农业农村污染治理攻坚战等七场标志性重大战役。

这一年，全国污染防治攻坚战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

环保部门的监测数据显示，2018年，全国338个地级及以上城市优良天数比例达到79.3%，同比上升1.3个百分点；细颗粒物（PM2.5）平均浓度达到39微克/立方米，同比下降9.3%。

京津冀及周边地区、长三角、汾渭平原PM2.5浓度同比分别下降11.8%、10.2%、10.8%。其中，北京市PM2.5浓度同比下降12.1%，达到51微克/立方米。

全国地表水优良（I－Ⅲ类）水质断面比例从2017年的67.9%提高到71%，上升3.1个百分点；劣Ⅴ类断面比例从8.3%下降到6.7%，降低1.6个百分点。近岸海域水质总体稳中向好。

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的4项生态环境质量约束性指标中，PM2.5未达标地级及以上城市浓度下降比例、达到或好于Ⅲ类水体比例均达到了2020年目标，其他指标也超过了序时进度要求。全国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和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量进一步下降。

2018年，全国实现超低排放的煤电机组约8.1亿千瓦，占全国煤电总装机容量的80%。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试点城市由12个增加到35个，完成散煤治理480余万户。

煤炭等大宗物资运输加快向铁路转移，铁路货运量同比增加9.1%。自2019年1月1日起，全国全面供应符合国六标准的车用汽柴油，实现“三油并轨”，停止销售普通柴油和低于国六标准的车用汽柴油。

全国集中式饮用水水源地环境整治中，1586个水源地6251个问题整改完成率达99.9%，搬迁治理3740家工业企业，关闭取缔1883个排污口和2070家规模化畜禽养殖场，5.5亿居民的饮用水安全保障水平得到提升。

2018年6月19日，中央环境保护督察组在宁夏达源再生资源开发有限公司检查。摄影/章轲

生态环境部还联合住房城乡建设部推进黑臭水体整治，36个重点城市1062个黑臭水体中，1009个消除或基本消除黑臭，消除比例达95%。

禁止洋垃圾入境之后，2018年固体废物进口减半。全国固体废物进口总量2263万吨，同比减少46.5%，其中限制进口类固体废物进口量同比减少51.5%。“清废行动2018”挂牌督办的1308个突出问题中1304个完成整改，比例达99.7%。

2018年，作为污染防治攻坚战的主力，新组建的生态环境部可谓如虎添翼。机构改革后，生态环境部整合了7部门相关职责，统一行使生态和城乡各类污染排放监管和行政执法职责。

用李干杰的话说，就是实现了职能上的“五个打通”，即实现了生态环境管理的地上和地下、岸上和水里、陆地和海洋、城市和农村、一氧化碳和二氧化碳的五个打通，实现了统一监管。

令人欣喜的是，京津冀大气重污染成因找到了。国家大气污染防治攻关联合中心副主任张远航日前表示，目前已基本弄清了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大气重污染的成因。远超环境承载力的污染排放强度，是京津冀及周边地区大气重污染形成的主因。

3月3日，全国政协十三届二次会议首场部长通道上，李干杰表示，“我们污染治理的方向和路子是对的，是正确的，对此，我们应该充满信心”。

环境好了，企业订单也多了

2018年，污染防治攻坚战在各地也同样是硕果累累。

曾经是河南省大气污染最重城市之一、被原环境保护部两次约谈的新乡市，用了不到三年的时间实现了翻身。

“环境空气质量之所以呈现出‘三降一升’的良好态势，来自于压实责任，也来自于分类施策、精准管控。”新乡市委书记张国伟说。

第一财经记者在新乡市采访时了解到，有别于一些地方“一律关停”“先停再说”等“一刀切”式的管理方式，新乡市独创了涉气工业企业5A分级管理办法，编制重点企业“一厂一策”重污染天气应急管控清单，用“绣花功夫”实现了科学、精准、精细治霾。

新乡市锦源化工有限公司环保部部长张森涛介绍，2017年，由于冬季重污染天气管控等原因，锦源化工实际开工率不足满负荷的70%~75%。“由于经常停产、限产，我们不敢接订单，客户开始流失。”

2018年6月，获嘉县环保局按照河南省、新乡市重污染天气管控要求，结合当地实际，对全县重点涉气企业重新制定了重污染天气精准管控方案。

张森涛介绍，截至2018年12月份，锦源化工开工率达到满负荷的85%，实现销售收入近4亿元，利税3500余万元。“企业和客户心里都有底了，订单量也增长了。”

黄浦江沿岸的杨浦老工业区，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专家称为“世界仅存的最大滨江工业带”，经过改造，如今已建成亲水平台，成为市民休闲的好地方。摄影/章轲

上海，我国经济最具活力、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之一，同时也是生态环境优美、百姓幸福感倍增的城市之一。

伴随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是生态环境的持续改善。杨浦区环保局局长赵阳告诉第一财经记者，2018年上半年，杨浦区空气质量（AQI）优良率达到77.9%，PM2.5年日均浓度控制在44微克/立方米。区域降尘量每月为4.6吨/平方公里，比“十二五”初期下降了41%。

同时，重要水功能区水质达标率达到81.8%；2011年至2017年单位生产总值综合能耗累计下降29.69%，超额提前完成规划目标，经济转型趋向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

环境的改善为大中小企业的集聚发展提供了条件。目前，杨浦区已形成大中小企业共生互补、集聚发展的良好生态系统，西门子、德国大陆、耐克、汉高、李尔、AECOM等一大批跨国企业总部机构、研发中心落户。同时，全区也有科技型中小企业7600余家，各类资本市场上市（挂牌）企业数累计达到98家。

与杨浦区隔江相望，是同样活力充沛的上海金桥经济技术开发区。让金桥开发区管理者津津乐道的是上海最大规模的企业间水资源梯级利用工程。

在上海申美饮料食品有限公司，制造总监骆超介绍，申美公司每天有2000吨的中水，自用也就500吨，其余1500吨中水只能白白冲到河里。5.8元一吨的水价对许多企业来说，负担并不轻。

在申美公司的建议下，2012年，金桥开发区开展了水资源梯级利用项目的可行性研究，将申美中水，通过中水管道，输送给园区内的上海夏普公司，以此初步建立企业间水资源梯级利用体系。2014年之后，又通过中水管道输送给诺基亚通信公司、理光公司、烟草机械公司等。

骆超介绍，申美公司每年可向周边企业提供十万吨中水。截至目前，申美共回收中水约50万吨，向周边企业提供约14万吨中水，夏季中水利用量最高达800吨每天。

“用水企业每吨中水支付2元，不仅弥补了申美公司中水成本，也降低了用水企业的支出，还起到了良好的节约用水示范作用。”骆超说。

实施积极的环境经济政策

污染防治攻坚战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期的三大攻坚战之一。今年全国两会上，民建中央一份题为《打好大气污染防治攻坚战》的提案说，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重中之重是打赢蓝天保卫战。目前，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第一阶段任务已顺利完成，环境空气质量明显改善，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显著增强。

“随着我国大气污染防治工作进入攻坚期，末端治理减排空间越来越有限，环境压力居高不下，产业、能源、交通运输结构调整，以及生产、生活方式迫切需要转变。”提案说。

提案分析，目前，部分地区分工明确、责任清晰的环保责任机制尚未完全建立，重发展、轻环保的惯性思维依然存在。企业污染治理设施建设和运行水平总体不高，环保基础设施多元化投入机制尚不健全，污水、垃圾、危险废弃物处理处置能力总体不足、设施分布不均。

特别是伴随着经济下行压力加大，发展与保护的矛盾更加突出，一些地方解决环境问题的责任和动力减弱，如果延续粗放的传统发展模式，污染物在时间上的累积和区域空间上的复合效应将更加明显。

2017年2月19日上午，原环境保护部2017年第一季度空气质量专项督查第13督查组在山东省济南市华能黄台电厂检查。摄影/章轲

在日前举行的全国工商联环境商会2019环境企业家媒体见面会上，环境商会会长、博天环境董事长赵笠钧指出，近年来基于政府管制的环境治理政策较多，但市场化政策实施相对滞后，期待更多的经济性政策加快落地。

环境商会首席环境政策专家骆建华也对记者表示，近几年环境治理市场需求大，应该带来大市场大格局。当前，环保行业面临破旧立新、重塑产业发展动力的挑战，以环境服务质量和效率提升为目标的产业升级迫在眉睫。应重启环境治理市场化改革，完善绿色价格机制，完善绿色税收和收费政策，完善绿色金融政策，加大证券市场融资扶持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