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击美国疫情“震中”纽约：没有一家医院有足够防护设备

“贝贝，今天好吗？你们医院给你们的防护服和口罩足够吗？”

“我还好。现在没有一家医院有足够的防护设备。”

“那你几天换一次口罩呢？”

“N95每周可以拿到一个新的。普通的手术口罩我一般用到脏了为止。”

这是第一财经记者在纽约相熟的一对母女的对话，女儿去年刚刚成为一名实习医生。

当前，新冠肺炎席卷美国，美国总统特朗普把这场“战役”的对手，称为“隐形敌人”。

1月21日，美国宣布出现第一例确诊病例，截至美东时间29日11:45时，美国确认病例已达到124665例，死亡病例超过2191例，康复病例1095例。

医疗防护用品奇缺

在第一财经记者的朋友圈里，还有一位在一家纽约公立医院工作的医护朋友。26日，她发了一条朋友圈：“我今天从11:00忙到下午5:00，开车两次去长岛取N95口罩和防护服。200个N95口罩和72件防护服，明天上班我会第一时间交给第一线的医生和护士。各大医院实在太缺防护用品了。下周他们会捐赠更多的口罩给我们医院。”

当记者联系到她时，她刚刚结束12小时的工作。她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今天接触的是核酸检测阳性的病人。“ICU病房的护士医生穿的是和国内一样的连体衣裤。他们那里都是危重病人。”她说，“我们普通病房都只是穿一次性的。我已经穿了两层隔离服，戴了两副手套、两个帽子，穿了两双鞋套，里面是N95口罩，外面是手术用口罩和一个防护罩。”

特朗普每天在白宫举行新闻发布会，通报联邦政府为抗疫做了哪些工作。

在2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特朗普报出了一长串的数字：美国紧急救援署正向美国各州运输940万个N95口罩、2000万个手术用口罩、310万个面罩、260万件防护服、146万副医用手套、6000个呼吸机，并称其中4000个是给疫情“震中”纽约州的。

然而，同样每天向民众通报疫情的纽约州州长科莫，却在第二天的记者见面会上抱怨：这4000个呼吸机，完全是杯水车薪。

在科莫的计划中，按照对纽约州进行数据模型预测的结果，纽约州需要最多3万个呼吸机。“我们还有大约14天至21天的时间，确诊病例将达到峰值。根据目前预测，纽约州确诊病例最高可能达到14万例，其中重症数4万例，现有的呼吸机总数只有4000个。”科莫说。

不仅仅是呼吸机，病床和医护人员紧张，也是纽约州现有医疗系统不得不面对的重大问题。

从科莫公开的信息中可以看到，纽约州现有病床规模为53000个，如果按照预测的确诊病例数14万计算，收治能力一半都不到；现有ICU数为3000，而若重症病例达到高峰值的话，需要的ICU高达4万。

除了纽约州，据美国媒体报道，美国各州州长都在为筹集资金、设备，扩、增、转建医院和急救中心等伤透了脑筋，到处寻找货源还时刻面临价格哄抬的风险。肯塔基州州长贝希尔（Andy Beshear）就曾表示，可以不惜代价购买这些紧急医疗和防护物资，问题是大家都在这么做的时候，情况就变得特别糟糕了。伊利诺斯州州长布里兹科（JBPritzker）抱怨：“要想买到个人防护用品太困难了。”

纽约市首个“雷神山”式医院将启用

“花了7天时间，由美国陆军工程兵团承接改造的纽约贾维茨会议中心临时医院，30日就要启用了。”科莫每天上午10点的新闻发布会颇为戏剧化，很像现场办公会，心情沉重地报数据，直言不讳抱怨式地摆问题、讲方案，有时又像拉家常，把在家隔离的女儿拿来当典型，还会很应景地摆上口罩、呼吸机等道具。上周五，他把发布会搬到了贾维茨临时医院，背景就是一排排的病床。根据美媒报道，这是纽约市首家临时医院，设有病床2910张。

28日，科莫宣布，纽约市另有四间急救中心改造项目已经获批，分别坐落在布鲁克林、皇后、布朗克斯和史丹顿岛四个大区。共计床位4000张。另外，还将设立一个600张床位以上的新冠肺炎专科医院，进行有针对性地安排诊治。这四个区，目前也是纽约市确诊病例最多的重疫区。

不过，美国的收治率仍然非常有限。按照科莫的说法，从目前情况来看，80%的新冠病毒感染者，都属于轻症，可以居家隔离，通过电话医疗指导和普通用药，就能自愈。另外有20%的病例需要入院治疗。这样可以通过安置新冠病人在临时医院来缓解正常医疗体系被挤兑的风险。

科莫说：“美国海军‘安慰号’医用舰艇29日下午从佛吉尼亚出发，30日也将抵达纽约港了，这艘医用舰艇设有1000张床位，自带1200名医护人员，另设有手术室、药房和实验室等12个舱房。”

企业界纷纷行动

对于科莫和不少州长们最关心的呼吸机奇缺问题，特朗普在27日的白宫新闻发布会上宣布，联邦政府正在和美国的多家呼吸机生产商商定协议。“我们有世界上最好的呼吸机生产厂家。”特朗普希望调动包括通用电气、飞利浦、美敦力、卓尔等企业加码生产。特朗普称：“美国联邦食品药物管理局（FDA）将会给予政策支持，取消或松绑相关规定，使得这些长期生产呼吸机的企业能够迅速扩大产量。”

目前美国呼吸机的平均年产量是2.9万台。“在接下来的100天里，通过生产或购买，呼吸机的数量将增加到10万台”，特朗普表示。

而在科莫的计划中，他所需要的3万台呼吸机，是希望在现有的和联邦政府给予的共8000台之外，购置7000台或更多，其余的仍将继续寄希望于联邦政府的“分配”，因为疫情导致的停摆，将导致纽约州入不敷出，税收告急和支出大幅提高，即使在那份国会通过不久的2.2万美元亿刺激救助计划中能够分到不小的一杯羹，科莫的担忧仍然挥之不去。“我们没有钱。”他说。

27日，深陷困境的波音公司宣布，为支援抗疫，在向一线医护人员捐赠了大量口罩、手套等防护用品之后，将生产并免费提供以3D打印技术生产的面罩。波音在声明中表示，初期目标是每周生产几千个面罩，之后将逐渐扩大产量。与此同时，波音还提供3架货运机用于美国国内运送医用物资。

就在同一天，脸谱网表示，向社会捐出7.2万只口罩。

苹果CEO库克（Tim Cook）也在上周三发推特称，为美国和重疫区欧洲的医护工作者提供1000万只口罩，苹果公司也在搜寻资源购置更多其他防护用品支持抗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