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妈妈也是教授，为平衡事业和家庭她凌晨2点起床工作

女性做了妈妈后，究竟能不能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取得平衡，一直以来都是网络上争论不休的话题。两位美国女学者瑞秋·康奈利、克里斯汀·戈德西现身说法，在《妈妈教授：在学术界实现工作与家庭的平衡》一书中告诉大家，“鱼和熊掌”可以兼得。“这本书不限于学术界，适合所有职场女性，甚至全职妈妈也应该看，很多内容都会引发共鸣。”译者之一，同样也是“妈妈教授”的华东政法大学外语学院副教授宋丽珏说。

写《妈妈教授》时，瑞秋和克里斯汀在美国顶尖文理学院、有“小常青藤”之称的鲍登学院任职。瑞秋是鲍登学院Bion R. Cram经济学教授，生了4个孩子，丈夫是全职先生，全家在缅因州不伦瑞克的一座老式农舍生活。克里斯汀是鲍登学院John S.Osterweis性别和女性研究方向的副教授，作为单身妈妈，她无论去哪里工作或出差，都把年幼的女儿带在身边。

两位作者都是精英女性，《妈妈教授》却写得非常真诚。2001年，即将获得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博士学位的克里斯汀，正在参加鲍登学院的面试时，突然开始溢奶。她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却几近崩溃，因为胸罩里的棉垫很快被溢出的奶水湿透。不到一个月之前，克里斯汀刚剖腹产生下女儿，出院不到一周，就接到面试通知。她怕学校不喜欢聘用刚做妈妈的学者，特意跑到车里参加电话面试，以免婴儿的哭声不小心传出。顺利通过“电面”后，她获得去学校进一步面谈的机会，为了这个宝贵的工作机会，克里斯汀不得不假装未婚未育，仅仅博士刚毕业而已。

后来，面试委员会主席瑞秋得知了真相。她对克里斯汀把只有27天大的女儿留在家中尤为生气，觉得应该把孩子一起带来。克里斯汀却说，害怕新手妈妈的身份对应聘学者不利。“但是你可以两个都是啊！”克里斯汀马上反驳：“感觉不太行，这样真的不太行。”

这番对话的瞬间，两位女学者都萌发了要写一本书的想法，告诉越来越多的高学历女性，如何不让母亲身份与学术工作相冲突，如何做一名成功的“妈妈教授”。

“这本书的开头也让我印象很深。”宋丽珏说。至今她还记得，第一次看到英文打印稿是一个春天的午后，第一译者、华东政法大学副教授李明倩兴奋地跑到她的车上，说有本书她们俩一定要翻译。宋丽珏看了看导论，克里斯汀与院长面试时突然溢奶的窘迫，缺乏睡眠导致的劳累，都让她被触动了，想起自己产后为了继续工作付出的艰辛，当即同意参与翻译。

宋丽珏说，《妈妈教授》以两位作者和众多“妈妈教授”的经历，帮助女学者知晓，在学术生涯的不同阶段会面临的困惑，比如“为什么要追求精神生活”“你的家庭目标是什么”“你是否清楚个人生活要面临什么样的挑战”，等等。并且这些问题有一定的普遍性，适合所有职场女性，也值得全职妈妈、爸爸们思考，从而帮助大家找到更加合适的人生位置。

两位作者也提供了行之有效的方法，来帮助女性兼顾家庭生活与工作。她们介绍的方法中，最重要也有点老调重弹的方法，就是要做好时间管理，“这就好像节食一样，道理你都懂，但是做不做得到就是另一码事了”。

她们提出，需要明白自己在哪个时间点最高效，就在该时间段全力以赴、心无旁骛地工作。比如克里斯汀的最佳工作状态是凌晨2~5点，那时女儿睡了，家里没有任何干扰，她不容易被分心。白天，她再午休一段时间，或者晚上8点先上床陪女儿睡一会儿觉。同样也是4个孩子母亲的芝加哥大学放射学教授玛丽莲·吉格尔，还打了一个非常形象的比方：妈妈们需要为自己的生活设置一个精准的“开关”，工作的时候就要关掉家庭生活的“开关”，反之亦然，“你必须知道这一刻自己该干什么，才能专心致志”。

“我翻译到这里的时候也在想，实际不就是让自己做调整吗？仔细考虑后觉得，作者想说的是，事业和家庭的平衡是动态的，不是用时的平均，也不是事事平衡，而要学会取舍，总量上保持平衡就行。”宋丽珏说，选择什么时间用于生活、什么时间用于学习和工作，得从实际出发，不要太去纠结一些细节。“工作的时候就拥抱混乱，屋子再乱也不打扫。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事一定要去参加，孩子恰好在今天学会了第一步也没有关系。”

瑞秋取得的学术成绩，与她有一位全职丈夫的支持密不可分。“这样的夫妻分工也是一种内部平衡的表现。”宋丽珏说，相对全职妈妈来说，全职丈夫更为少见，对男性来说也是一种牺牲，两人一定是在家庭内部达成协议后才做的决定。“这样的平衡不是激烈、对立的零和博弈，而是有点像八卦图上的阴阳变化，是缓冲式的平衡调和。”

但宋丽珏觉得，现在很多年轻女性的选择或者观点，与70后、80后相比更趋于极端，有些人坚决表示要做丁克或者单身；在小红书、抖音等平台上，又有很多展示做贤妻良母、全职妈妈的生活，彼此经常争论。“我觉得，现在很多女性对自己的信心不如以前，没有太大信心说，我既能做一个好妈妈，也能做一位优秀的职场女性。”《妈妈教授》里也谈到，女性有种普遍的恐惧，就是自己既做不了一个顶级学者，也不能做一个好妈妈，只能做一个平庸的学者和一个不时为家庭琐事焦头烂额的妈妈，这其实是在给自己设限。

《妈妈教授》英文版出版后，在美国获得不少好评。十多年来，美国不少高校的工作环境也发生了变化，推出不少“家庭友好型”措施。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3年《中国妇女发展纲要（2011-2023年）》显示，2023年，中国高等教育在校生中女研究生人数为144.8万人，占全部研究生比重的50.6%，女性受教育程度提高的同时，少子化现象也在加剧。宋丽珏说，养育孩子不是女性一个人能决定的，需要家庭内部所有成员达成一致，也需要社会提供环境便利，包括管理体制的改变、评价标准的变化，等等，才会让更多女性愿意成为妈妈。“真正的性别平等，是给予女性自由选择的自由，让她们不被系统性的不公质疑，这方面全社会还要共同努力。”

《妈妈教授：在学术界实现工作与家庭的平衡》

[美]瑞秋·康奈利、克里斯汀·戈德西 著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雅理2023年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