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宋雪涛,天风证券宏观经济首席分析师;钟天,天风证券宏观经济研究员)
6月美国通胀出现了广谱降温,CPI环比自2022年7月以来首次负增长(-0.06%),拖累最多的仍然是能源和车辆分项,两者拉低CPI环比0.18pct。CPI同比从5月的3.27%回落至2.97%。核心CPI环比受到住房通胀大幅降温的推动,在5月基础上又放缓0.1pct至0.06%,是2021年1月以来的最低增速,核心CPI同比从5月的3.42%降至6月的3.27%。
这份“反通胀”报告看似完美,但其所引发的“降息交易”的现实概率可能不似你所见。
第一个原因是疫情后的通胀季调因子可能夸大了核心通胀环比的放缓程度。
美国2019年使用的季调因子的最高值出现在4月,而且有明显的夏季效应。疫情后季调因子的最高值推后至6月,而且夏季效应不明显,显得更加的平滑。背后的原因是疫情后美国商品与服务消费呈现错位轮动修复,导致疫情前的季节性不再明显。尽管现在美国实体经济已经没有了疫情影响,但季调因子参考了过去5年数据,依然残留着疫情期间经济活动的“记忆”。
如果用疫情前的季调因子来“套”最近几个月的核心通胀,那么4、5、6月的核心CPI环比将变为0.25%、0.23%、0.17%。虽然降温但更加缓和,环比0.17%也与疫情前均值水平较为一致。
第二个原因是油、车、房——这三个通胀放缓的主因,都不能反映需求走弱。
WTI油价从6月中旬开始上涨,但原油对汽油价格传导滞后,导致6月能源价格环比下跌2.04%过于扎眼。
和能源消费直接相关的出行需求依然旺盛,美国TSA出行人数在历史上首次超过单日300万水平,同比增速也在逐月恢复。美国餐饮业协会统计的同店销售指数进入2024年后持续修复。
车价下跌对CPI拖累较大,但2024年美国车辆销售并没有走弱,车价下跌的原因还是经销商的库存回补后,以价换量争夺市场份额。
另一个降温明显的是住房通胀,环比增速接近折半,从5月的0.39%下行至0.20%,其中主要居所租金和业主等权租金降至0.26%和0.28%,较以往水平下了一个台阶。
尽管住房通胀的环比放缓是相对确定的,但数据呈现的并不是滞后式的缓慢降温,而是迅速下行,让人对于后续走势存疑。与此同时,美国房价增速对CPI住房通胀依然保持了稳定的领先性,由此看美国住房通胀的同比拐点在6月左右,因此3季度住房通胀同比反弹可能到来。
第三个原因是当前劳动力市场依然稳健,且通胀的不利因素将逐月增加。
随CPI一起公布的申领失业金人数也超预期下行,初申失业金人数回落,持续申领失业金人数同比仍然保持4%左右;如果从非季调数据看,当前美国失业人数并不突出。我们在《美国正经历就业与失业数据的脱节》中也指出,
当前美国劳动力市场和以往衰退周期(2000、2008)不一样,失业率的上升并未伴随着就业率的下降。
除此之外,考虑到2023年美国通胀同比增速在进入第四季度后开始转向下行,不容忽视的还有今年年末即将消散的基数效应所引发的翘尾因素,这也将推升今年末的通胀水平。
在经济相对稳定的情况下,联储很难把握所谓的“预防式”降息的时机。
尤其是美国实际薪资并未受损的情况下,降息只会进一步增加而不是减少美国人的消费倾向;考虑到当前美国实际薪资增速已连续第13个月为正,这会带来更大的通胀压力。
而在经历了第一轮电视辩论后,美国大选的不确定性进一步提升。联储如果不希望自己成为大选白热化后的焦点议题的话,保持低调、减少干预是更优选择。
风险提示:
美国经济意外走弱,美联储货币政策超预期,美国居民部门债务压力超预期增加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美国3月份消费者信心指数为57.9,较2月份下降10.5%,连续三个月下滑,创下自2022年11月以来的最低值。
人民币汇率再度承压,对央行货币政策尤其是利率政策形成掣肘。统筹经济内外部均衡只是部分原因,根本原因还在于银行净息差的约束加强。
美国总统特朗普表示计划下周宣布对多国征收对等关税。
只要特朗普那些最激进的政策能得到遏制且没有出现诸如一场地缘政治冲击等意外状况,那么美国经济在未来一年应该会相对平稳。
美联储政策声明指出“对于联邦基金利率的目标范围继续调整的程度和时机,委员会将在仔细评估最新数据、分析经济前景变化和风险平衡状况后予以决策”。这个表述新增了所谓“程度和时机”,其中有什么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