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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作品制造了我”

第一财经日报 2012-03-07 00:59:00

责编:群硕系统

对于全世界的策展人和美术馆来说,能够请到托尼·克拉格来做展览,都是梦幻一般的经历。

对于全世界的策展人和美术馆来说,能够请到托尼·克拉格(Tony Cragg)来做展览,都是梦幻一般的经历。

3月2日开始,这位被当代艺术界视作亨利·摩尔之后最重要的雕塑家的个人展览:“托尼·克拉格:雕塑与绘画展”在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举行,展出他过去15年的主要作品,共176件/组,其中雕塑作品49件/组、包括草稿、水彩等在内的纸本作品127件。雕塑作品材质包括了木头、青铜、塑料等,能够让人们深入体会他对材料的迷恋和极富想象力的运用,而纸本的作品则让人们看到他思路诞生的过程。

这是托尼·克拉格第一次在中国举办个展,而作为2012年“艺述英伦”大型艺术节的旗舰项目,之后这个展览除了在上海、成都巡展之外,还会在“艺述英伦”的网站上举办虚拟展览,观众可以在网站上360度地观看他的雕塑作品。

在由日本建筑大师矶崎新设计的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CAFA)的空间里,克拉格那些好像有机生物一样的雕塑,在半透明顶棚滤过的阳光里显得格外静谧。他对展览空间一向要求很高,CAFA的空间可能是全北京最适合展出他作品的地方。除了室内作品之外,室外还有5件大型作品展出,与CAFA的外部空间也相得益彰。所有的展览作品都由他亲自挑选,他还带来了自己的御用专业工程团队,运来了专用的架子和铰链等工具,布展的助手们为了一座雕塑的妥善安放,可以耗上一整个早上。在展览正式开幕之前,《第一财经日报》对他进行了专访。

托尼·克拉格出生于英国利物浦,后来在德国工业城市伍珀塔尔生活和工作了几十年,而且还担任德国杜塞尔多夫艺术学院院长——那是艺术大师博伊斯曾经任教的学校,也是欧洲最为重要的艺术院校之一。“我是个英国艺术家,这毫无疑问,我保留了英国人的思维和英国人的幽默感。”托尼·克拉格讲话含蓄又犀利,每当准备接受拍照时,他会突然像顽童一样作势要爬上自己用复合木材做的雕塑,幽默感表露无遗。

贝壳?漂流木?密集的蜂巢?骰子组成的不明生物?第一次看到他的作品,人们难免产生若干联想,但它们其实又什么都不是,只是克拉格研究许久之后,参透了材料得到的成果,“它们都是自我生发出来的,就好像长出来的一样”,他只是一个“了解材料”的人。这番话听起来很像一个神秘主义者所说,但在进入温布尔登艺术学校和伦敦皇家学院之前,克拉格曾经在轮胎实验室里做过一段时间的实验员,每天“观察东西变稠然后沸腾”,画画当时只是他图解化学反应过程的手段,后来却变成了他终身的事业。

他的早期作品使用的材料经常是现成品,破碎的瓷盘、废旧橡胶、废塑料。用这些东西来做马赛克一般的拼贴,尺幅很巨大。“我做学生的时候,对极简主义和观念艺术很有兴趣,但我内心深处又对它们有所抗拒。”1977年,他和一个做实习教师的德国姑娘结婚,之后他就搬到了德国老工业区鲁尔的伍珀塔尔。他很喜欢这个城市,“那里有很多工业化的遗迹,但又有很美的自然景观”,那里最著名的景观莫过于悬挂式单轨铁路,同时也是现代舞大师皮娜·鲍什的主场,她率领的舞团就根基于该地。

1988年,他获得了英国最为重要的当代艺术大奖:特纳奖,并代表英国参加了当年的威尼斯双年展。他的风格慢慢发生变化,开始对更多材料进行发掘,从平面的大尺幅拼贴作品变成了更为立体的雕塑。2008年他在伍珀塔尔修建了一个自己的雕塑公园,而到了2011年,他在巴黎卢浮宫举办了个展,在世的艺术家里,在那里举办个展的,他算第一个。

做艺术家,而不是设计师

 

第一财经日报:你早期的作品让我想起意大利的“贫穷艺术”,不过你的作品感觉似乎更为诗意。

托尼·克拉格:我觉得“贫穷艺术”的作品实际上也很诗意。我最早的作品是在1979年,那差不多也是“贫困艺术”活跃的年代。40年前的状况和现在有点不一样,那时候没有网络,资讯没有这么发达,你不会知道每个艺术运动,作为一个年轻的学生,我当时并不知道“贫穷艺术”。我想这种相似与那个时代有关,我出生在二战之后,那是一个旧的模式已经失败的年代。比方说音乐,有很多革命性的音乐,很多想要改变世界,充满理想主义的音乐。我想上世纪60年代末期到70年代的艺术家们也都有这样的理想主义色彩,他们想要从基本的构成世界的材料入手,我想我分享了那种精神。“贫穷艺术”有一种独特的与自然相联系的特质,我的作品如果有的话只能称之为“都市自然”。

日报:后来你在选择创作材料方面是否产生了转移?比如说从塑料、回收材料到木头、青铜?

托尼·克拉格:有很多变化,但不能称之为转移。在1982年、1983年,我用了很多拣来的材料,很多都是在工地上拣的,我甚至还想使用一些没有任何人想用的材料。从艺术史的角度来说,20世纪就是一个什么材料都可以用来做艺术的时代,我接受了这个前提,然后参与其中。对于艺术家来说总是这样的,有经典的艺术史,也有自己的私人史。我拥有积极寻找新材料的机会,但很多材料你很难用它造出什么来,更多的是组织它们,用它们做装置。我上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作品就是那样,在博物馆、美术馆根据场景,安排材料,非常得装置。这种方法现在还有很多艺术家在用,但问题在于你没有很多反思的时间。这更像做表演,而非做艺术,而且非常地域化,今天在法国,明天在意大利,但是谁在乎呢?很多时候我都坐在材料中间,想这很有趣,但是在装置作品的过程里,我没有时间思考。我决定不再这样工作,于是我回到了工作室里。可以说我早期的作品能唤起我现在的作品,我关心的总是作品如何被制作出来的过程,这是一种转变。

日报:这些作品的形状给人非常深刻的印象,怎样做出这些形状呢?

托尼·克拉格:这是一系列的做决定的过程,不是说你脑子里有一个概念,然后把它做出来就行了。最开始是绘画、小的作品、继续发展形式和想法,还有很多情感和感觉的发展,最后才会出现现在的作品。这种过程很棒,就像一次旅行,你在路上发现你没有想到的东西。

日报:就好像它们自己生长出来一样吗?

托尼·克拉格:对,就是这样。所有人都问我,你怎么制造出它们来的,我总是回答,其实是它们制造了我。

日报:会用计算机作为辅助吗?

托尼·克拉格:会的,如果你要切割很大的东西的时候,就需要计算机来作为辅助。但是我从来不用计算机来生成形状,绝对不会。我没有一件作品是用计算机来成型的,计算机是很有趣也很有用的工具,但是你不能用它来做雕塑,它不是有感情的工具。

日报:你怎么决定要做伍珀塔尔雕塑公园的呢?

托尼·克拉格:也正好是有个机会,在2005年还是2006年这个想法慢慢浮现出来,正好有一片不错的地方。就像我的其他作品一样,也是毫无计划,但它慢慢就实现了。

日报:很多YBA一代的艺术家,比如达明安·赫斯特,采用了非常不同的材料,你怎么看待他们的作品?也有人将你和亨利·摩尔相提并论,你对此如何看待?

托尼·克拉格:艺术一直在继续,他们做那些作品本身这件事就很让人兴奋。不过实际上我不太会去思考他们的作品,他们做他们的,我做我自己的。我不会去特意思考某些艺术家的作品,我会去关注广泛的艺术家,这比较有趣。

人们怎么评价我,是他们自己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我不会关心那些。我的作品也不会传递信息,而只是表现我的经验。

日报:作为教师,你对年轻艺术家会有什么忠告?

托尼·克拉格:现在的年轻人面临的处境,和我那个时候很不一样,媒体、网络、巨大的艺术从业人群。年轻艺术家必须界定他们的兴趣,专注于那个兴趣,观察、获取信息,不管是植物学、天文学还是社会组织学,然后把那些信息转化成自己的艺术。你必须抵抗商业的影响,因为商业主义泛滥已经让人产生了“为一些什么人而创作”的想法。但是如果你这么想,你就变成一个设计师,而不再是艺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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