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设计视角下的碳中和

2021年部分地区和行业“运动式”减碳，对工业品通胀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也给经济增长和宏观调控带来了挑战。四季度政策开始调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指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碳达峰碳中和”、“实现双碳目标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给今年如火如荼的减碳工作降温。但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又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要坚定不移推进。未来如何更好平衡经济增长和绿色转型？我们认为可以从《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和《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这两份碳达峰碳中和的顶层设计文件中寻找答案。

碳达峰中间目标更加明晰。两份顶层设计文件明确了2025年和2030年的量化考核目标，包括单位GDP能耗考核、单位GDP二氧化碳排放量、非化石能源消费比重、森林覆盖率和森林蓄积量、太阳能和风电的装机量。对比来看，基本和中国十四五规划、林业草原“十四五”规划纲要、2020年底中国在气候雄心峰会上的承诺一致，森林蓄积量考核较前期文件还有所放松。总的来说，中国完成2025年和2030年的碳减排考核难度不大，2021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还指出“新增可再生能源和原料用能不纳入能源消费总量控制”，这为政策更好平衡经济增长和绿色转型提供了空间。

碳达峰十大行动更加聚焦。碳达峰如期实现，需要有组织地对碳排放做“减法”和“加法”。《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从降低碳达峰、增加碳吸收和如何有组织地减碳，做了十大行动部署。重点工作大致有五点：一是，推动能源绿色低碳转型。重点是推动风电、光伏等清洁能源发展。由于能源终端消费电气化比例提升，以及清洁能源供应的不稳定，未来电力供应短缺或是常态，电价中枢可能进一步上移；二是，工业领域碳达峰行动。文件对钢铁、化工、非金属矿物、石油煤炭和有色五个高耗能行业的减碳工作做了具体部署，对制造业投资的影响短期可能偏负面；三是，城乡建设达峰行动。据统计建筑全过程能耗长期占全国总能耗的45%左右，推动建筑绿色低碳转型也是重中之重；四是，交通运输绿色低碳行动。重点工作包括提高交通电气化率、构建绿色高效交通运输体系和加快绿色交通基础设施建设；五是，通过“绿色低碳科技创新行动”和“碳汇能力巩固提升行动”降碳。因实现2030年考核目标难度不大，加之CCUS目前成本较高，短期技术固碳重点可能在于研发和项目示范，不会大规模推广应用。

绿色金融和财税政策加大支持。绿色金融方面，一是扩大绿色债券规模；二是引导金融机构加大信贷投放；三是借鉴国际经验，进一步完善绿色金融纳入宏观审慎管理。财税政策方面，一是各级财政加大对绿色低碳产业发展、技术研发等的支持力度；二是完善政府绿色采购标准，加大绿色低碳产品采购力度；三是研究碳减排相关税收政策，但短期落地的概率较低。

碳达峰碳中和“30.60”目标，看起来很明确，就是2030年前中国二氧化碳的排放量达到峰值不再增长、2060年二氧化碳净排放为零。但实际开展减碳工作时需要更明确的“中间目标”，因为碳达峰、碳中和都是一种状态，这两种状态下可以排放的二氧化碳规模有多少并不清楚。2020年9月，中国提出碳达峰碳中和“30.60”目标后，部分地区和部分行业“运动式”减碳，对工业品通胀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也给经济增长和宏观调控带来了挑战。

2021年四季度政策开始调整，12月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指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碳达峰碳中和”、“实现双碳目标不可能毕其功于一役”，这给今年以来如火如荼的减碳工作降温。但实现碳达峰碳中和又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是需要坚定不移地推进的大方向。未来如何更好平衡经济增长和绿色转型？我们认为，可从碳达峰碳中和的顶层设计文件中寻找答案。

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印发《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后文简称为《工作意见》），标志着“1+N”文件体系中的“1”正式发布。随后国务院印发《2030年前碳达峰行动方案》（后文简称为《行动方案》），作为“N”文件体系中最重要的一份，对如何确保能在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做了具体部署。这两份顶层设计文件，为中国碳减排工作指明了方向，对宏观政策、企业生产和居民生活都有深远影响。

（作者系平安证券首席经济学家、中国首席经济学家论坛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