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老虎日的对话：解构人虎和谐共生的生态密码

2025年7月29日，是第15个全球老虎日。全球老虎日，也称之为世界爱虎日、国际老虎日，于2010年末在俄罗斯举行的保护老虎国际论坛上由中俄美等学者提议确立。

历史上，老虎曾经是一个庞大的家族，全球共有九个亚种。中国，就是最早记录了老虎活动和生活习性的国家。从中国地理活动的记录和各地方志看，中原、西北、西南、华南和东北均有老虎生活活跃轨迹；华东地区则主要集中在江西、安徽、山东及苏北区域。所以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有强烈的虎情节，虎也成为中国人十二生肖之一。我曾参加过在韩国首都举行的联合国人文交流暨老虎保护主题活动，当时中国的虎生效剪纸作品就赠送给潘基文、他则兴致勃勃地用中国书法一笔写出了虎字。潘基文和很多韩国高层人士一样，青少年时代都精读过水浒和三国演义、即熟悉武松打虎的故事；而虎贲之师等，就是对军师统帅最高赞誉。

我接触老虎可能在中国、亚洲邻国和俄罗斯丧失生存领地的课题，是在一九九七年。当年二月、北方冰雪尚未融化，我在天津和山西的调研中明确已无虎踪。一九九九年参加的中俄美韩联合专家主题调研中，得出的结论是东北虎在俄远东地区、中国和朝鲜接壤区域还有少量的存在，在韩国已绝迹。如果不断然采取保护性措施以预防，三十年左右东北虎将绝迹。

目前，全世界范围内仍生存着老虎的6个亚种，分别是东北虎、印支虎、孟加拉虎、华南虎、苏门答腊虎和马来虎。其中前4种在我国都有分布，这是中国相关地方政府积极投入保护的生态功劳和中国科学家的突出业绩。然而，随着人类经济增长的资源型消耗，对自然环境包括老虎生活领地的不断压榨、侵占，以及盗猎工具的不断升级，全球野生虎的数量在不断锐减。到2010年，避免老虎绝迹的保护课题终于在相关国家间形成共识；故有老虎日！

从2010年全球老虎日设立以来，我就每年都在观察虎生态环境的改良、以及中国境内主要是东北区域的发展境遇。可喜的是：这些年来在上海，有不少青年经济界人士和青年学者都在思考、在投入行动即生物多样性、生态文明和老虎保护相结合的课题。上海闵行区政协委员、青年企业家陈星言就是位典型，我认识她也已经有十五年了。她如今是民建闵行区委副主委、上海新东苑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总裁，曾在2022年荣获第十一届闵行区道德模范即“可爱的闵行人”称号！自2017年起，她承担了一项特殊的工作——组建上海市闵行区华漕金丰国际社区发展促进会，并担任会长，此后就积极搭建华漕各界与国际社区邻里之间的桥梁，做好家门口的民间外交，促进多元文化交流包括老虎保护和生态文明课题。而今年全球老虎日之际，陈星言告知我其投入老虎保护课题正好是十周年；而总体上中国情况在改善！

陈星言充满诗意地阐述她的理念——“老虎不仅是生物多样性的象征，它们更是希望的灯塔，见证着人类为自然保护所付出的光阴。只有与自然和谐相处，加强与当地居民和社区等各方的合作，才能恢复并维持与人类共生于生态系统中的老虎种群，确保这些纵横山野的斑斓身影继续繁衍生息”。我告知其最新的经济观察和对东北取得人虎共生双赢案例的绩效。

记得十年前，我曾经和上海师范大学青年学者张皓月一起考察过吉林的森林和原野。并且在长春的东北师范大学聆听当地生物学家的忧虑即东北虎生活领地萎缩，也在珲春、汪清和图们等地实地调研生态资源。影响深刻的是县域干部们觉得要做好群众工作，即退出相当一部分经营区域甚至狩猎区域、为东北虎腾挪出足够的生活空间，需要国家政策新设计、包括如何补偿当地群众退猎收入。张皓月当时就提出吉林完全可以打造自然属性国家公园，以保护东北虎和其生态环境拓展。我当时主要考量财政投入有效性，如能否赋能旅游收入提高。

现在让张皓月和我感到振奋的是，我们当年的愿景已经成为发展中的有效蓝图了；国家公园目前有五个，且都取得关键突破。这五所国家公园分别就是：三江源、大熊猫、东北虎豹、海南热带雨林和武夷山，从各代表区域共同构成我国自然生态保护的重要体系。这些国家公园不仅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和独特的生态系统，还承载着重要的生态保护和科研任务。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位于吉林、黑龙江两省交界处，就是十年前我和张皓月实地考察的重点区域。该国家公园，以保护东北虎和东北豹等珍稀野生动物为主要目标。当年实地考察就很清楚这里地形复杂、森林茂密、食物链完整，即能够为野生动物提供良好的栖息环境。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建立，自然对于保护我国珍稀野生动物资源、维护生态平衡具有重要意义。

值得铭记的是：为切实保障东北虎豹等珍稀动物的生存繁衍，同时也要维护当地居民的生活安全及经济利益。国家职能主管部门于2016年12月5日，经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审议通过了《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体制试点方案》。2017年8月19日，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国有自然资源资产管理局于长春正式挂牌成立。2021年9月30日，国务院批复同意设立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同年10月12日，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被列入第一批国家公园名单。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地处中国吉林、黑龙江两省交界的长白山支脉老爷岭南部（珲春—汪清—东宁—绥阳）区域。其东起吉林省珲春林业局青龙台林场，与俄罗斯滨海边疆区接壤；西至吉林省大兴沟林业局岭东林场；南自吉林省珲春林业局敬信林场；北到黑龙江省东京城林业局三道林场，总面积为1.41万平方千米。该公园涉及吉林省珲春、汪清、图们3个县（市）的17个乡镇以及黑龙江省东宁、穆棱、宁安3个县（市）的9个乡镇。其中，吉林省涉及面积为95.57万公顷，占总面积的67.95%；而黑龙江省涉及面积为45.08万公顷，占32.05%。

最近，东北方面专家告知：通过一系列针对性保护措施的实施，园区内生态环境得到显著改善，东北虎豹种群数量呈稳步增长态势。2015年试点前，野生东北虎数量为27只，东北豹数量为42只；到2021年试点结束时，东北虎数量增长至50只以上，东北豹数量增长至60只以上。截至2024年，稳定生活在公园内的野生东北虎约达70只，野生东北豹约达80只；并且都处在森林智能化监控保护状态。2024年，中国人民银行特地发行了东北虎豹国家公园金银纪念币。该纪念币设计独特，正面图案为国徽，背面则展示了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自然景观和珍稀野生动物的形象，进一步提升了公众对野生动物保护的认识和关注度。

值得指出的是：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引入商业保险机制，健全完善野生动物造成损失补偿办法，受理多起损害案件并切实兑现补偿资金，有效化解了当地居民的后顾之忧。令人尊敬的是：为了让野生东北虎、豹能重新返乡，过上吃喝不愁的滋润日子，2015年长白山森工集团借全面停止天然林商业性采伐之机，从商业盈利向资源保护转型；这可谓是背水一战了！

与虎豹为邻，有效地避免了冲突，但能否因虎增收呢？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先是试点在延边片区设置公益岗位，7000余名低收入农民成为生态管护员，每人每年可领取园区发放的一万元酬劳；此后这一机制得到推广。与此同时，多种经营和旅游开发取得了积极成效。我尤其注意到的是：2025年5月，汪清县东光镇长荣村正式成为全国首个“虎豹社区绿色产业转型创新试点”，这标志着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建设从单纯保护向生态反哺模式迈出创新一步。

找到生态价值与经济价值的转换通道，长荣村的实践给出了创新答案。即通过“三转”模式实现破局——将黑木耳产业废弃物转为有机肥原料，同时将受兽害耕地转为防兽型药材基地，将单户经营转为“政府+企业+合作社”三方联营。项目采用“黑木耳菌基+牛粪”的循环农业模式，不仅减少传统农业对森林的依赖，使面源污染降低20%，更将亩均收益提升至传统作物的4-6倍。可喜的是除了农业，当地的旅游业取得标志性突破即去年其接待游客首次超过一百万人次；这对于常住人口二十万的汪清县而言具有里程碑意义。与此同时，汪清县的第二产业实现主要以食用菌加工产业、医药保健产业、清洁能源产业为主；而第三产业主要以商业、旅游业、跨境电商和运输邮电业为主。而在2024年，汪清县奋力实现了地区生产总值首次突破七十亿元大关，按可比价格计算，比上年增长8.4%；可谓人与生态文明的共赢！

（作者为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